银鸟慢慢眯起了鲜红色的眼眸,「对她的感情越变质,你作为圣鸟的存在价值就越低。」
银发青年咬牙低下头,冷汗布满了脸庞。
「我不会不可能会对她产生什麽慾望的」他紧握着拳头,强迫自己一字一句地发誓,「她是我妹妹而且,我都已经死了」
「希望如此,利瑟比。」银鸟冷冷回答,「当你打破誓言的时候,我就会取代你成为她的『力量』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说完,雀鸟用牠的小短脚向後跳了几步,振翅消失在黑暗中。
牠没有强迫他前往人界,也没有阻止他再次前往那个梦境。创世以来圣鸟之所以能被魔界视为魔皇的意志,全是由於这个不为任何恶魔所知的「圣鸟之核」的指挥,牠执行着魔皇订立的法则,预告着命运,却同时也给予了所有圣鸟平等的宽容和自由。
命运之路早已铺设於此,要不要走向它都是自身的选择。
利瑟比凝望着虚空的黑暗,咬牙。
*
红发青年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他睡着了,良久,他才意识到这点他在梦里的世界睡着了。恍惚间,他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几千年,可又彷佛时间是静止的。他慢慢坐起身来,疲倦地环望四周,这里并不是他在魔界的城堡,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的角落有一张梳妆台,书架上摆着一些可爱的布偶,这里似乎是女孩子的房间。阴裘·布斯隐约觉得这间房有点熟悉,但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窗框看起来有点熟悉,他试着望向窗外,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街景,外头是一片黑暗,别说是花园的装饰灯,连路灯也全暗了。
隐约,他听见雨水和海潮的声音。
有什麽事情发生了。
他如此强烈地直觉着。
思及此,红发青年一个弹指点亮了火焰,刚要下床,却被眼前的画面愣住了,地板上零散地躺着不少从架上摔落的物品,书本、玩偶、化妆品、花瓶尽管他对自己来时的景象记忆模糊,但确定并没有看过眼前这般狼籍。
「发生了什麽!」
他跨过一地物品,夺门而出,眼前是熟悉的宅邸走廊,家中全是暗的,灯的开关毫无反应,阴裘一个弹指在家中各处点燃灯火,视线点亮後,他却目瞪口呆。
大厅那幅父亲珍视的名画掉了,几根梁柱上皆是裂痕,水晶吊灯砸在大厅的正中央,昂贵的花瓶也倒落一地,大理石像躺在阶梯上,雪白的臂膀掉在数公尺外,四处都是物品砸烂的碎片,与其说是遭小偷,更像是发生了一场浩劫。
「这是怎麽回事」他震惊地喃喃自语,又很快回过神,想起那个还在外头的银发少女,「亚莱蒂!亚莱蒂呢!」
他一挥披风转移空间,现身在屋顶上。
渐大的雨势拍打着屋瓦,远处似乎还传来兽的咆哮,黑暗和雨水扰乱视线,他几乎什麽都看不见,惶恐逐渐吞噬了他的思觉,这里该是梦的世界,一切该围绕着他旋转,他才是这里的主宰,就算要有黑暗,也应当是神秘而淫色的黑暗。
阴裘·布斯心里一紧,急着弹指,但连续几次,预想中的光亮却没有生成。
「为什麽!」他持续弹着发疼的指,咬牙,「我应该是这里的主宰啊!」
啪、啪、啪。细微而空虚的弹指被滂沱大雨掩盖。
「为什麽没有光!光!」他焦虑地紧咬下唇。
啪!
啪、啪!
尽管弹到手指又痛又麻,梦境的世界并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给我光!!」他在雨中气急败坏地大吼,「让我找到她啊!!!混帐!」
轰!
瞬间,雷光照亮了整片天空。
照亮了远处海岸无比巨大的怪物、照亮了淹没首都的大海、照亮将仅存的半座光之丘包围的树墙,落雷震荡着他的五脏六腑,麻痹了听觉,在那光亮的瞬间,就彷佛本能一般,他觉知到了亚莱蒂·艾凡西斯所在的方向。
阴裘·布斯慢慢转过头,望向五个街区的距离之外。
在漆黑之中,他察觉到了,不仅仅是她而已。
还有一个特别的存在。
又一道闪电,这次落在稍远的位置,但也足以照亮这一带的街景,在倾盆大雨中,红发少年搀着银发少女,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又吃力,尽管相隔五个街区,红发青年却清楚看见了。
瞬间,他双腿一软,从屋顶跌落下去,虚软的躯体一下又一下撞着屋瓦、撞到阳台的栏杆、撞上一楼的屋檐,最後跌落庭院泥泞的草丛,冲撞和着雨水的泥地。刚才打在庭院那道闪电的能量还未完全消褪,泥草电得他发麻,却也电得他清醒。
他认得那个少年。
那个相貌扭曲丑陋、满是缝疤的红发少年。
「不可能」他瞪大双眼,盯着漆黑的虚空,「不可能的」
因为,他明明在这里。
完美无缺的阴裘·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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