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店,和这条街上其他的店铺一样萧条。这种情况下,要拒绝他的生意就更难了吧。
“我知道,”屋一柳侧身从她身边走过去,没让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太久。乔教授给他找了更适合伪装的化妆工具,但也架不住近距离地仔细看。“我买给女朋友的。”
变形女店主狐疑着不说话了,显然又不甘心让他走,又不放心他进来,所以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他穿得不像个流浪汉,但是这仍旧不能免去他是小偷的嫌疑。
屋一柳随便抽出几件衣服看了看,连价格样子也没看清,就拿了两条裙子递给她说:“这两件帮我包起来。”
那些长长的、尖尖的线条,腾地向上一勾,几乎不受限制一样,迅速割裂了女店主的额头和太阳穴——整张脸都被往上提起来的眼角嘴角给切成了几大块,显得她额角那块高高的血肿更清楚了。
“你额头怎么了?”他随着女店主走到收银台前时,装作还在考虑旁边一件衣服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女店主伸手摸了摸那块血肿。
“晦气死了,”她一开始抱怨就停不下来了,“就前天嘛,有个奇奇怪怪的女的,走进来就乱翻衣服,诶呀价格都不看一眼的,喜欢的就拿,我还以为来了大买卖,你可不知道,在她肩上摞了那么高!”
她比了比,确实很高,看那厚度至少几十件。
“结果呢,她抱着那一大摞衣服居然转身就要走!就要出去!诶呀你敢不敢信嘛,这个社会哦真是乱得去的了,我当下就大吼了她一句,那个女的转身看着我,那个眼神疯颠得很了,我看脑子八成不正常了,我听说疯子力气都很大的……”
连这种平常的讲述,都需要屋一柳给她给重新引回轨道:“她转身了,然后呢?”
“你以为她说什么嘛,她居然给老子说,‘你拿这些衣服换一条命,多便宜呀’,便宜你个腿子哦,我哪怕这个了,我扑上去就抓她……那个疯子力气大得很,”女店主越说越气,眼角和嘴角的长长线条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给我摔成这个样子,我都没看清怎么回事,被抢了好多衣服!”
屋一柳假装啧啧几声作出了同情的样子。“报警了吗?”
“报了有个屁用,来一趟就走了,说衣服也没有好多钱,上哪找人。我说我监控里有她样子噻,他们问我,我知不知道那女的名字,都不知道是谁怎么找?有个样子又怎样,走出去就不见了——”
屋一柳早已快忍不住了,登时打断了她:“有监控?能给我看看吗?”
他生怕对方出于天知道什么原因不肯,又补充了一句:“我表哥是警队的。”
也不知道衣服和表哥哪个起了作用,很快,屋一柳在就监控屏幕上首次看见了进化者。
乔教授对进化者的嗅觉,实在太灵敏了:她竟然能从本地网站上一条简单愤怒的回复中,就将这个进化者定了位。
原来进化者是这样的……她在行动间支配身体的方式,与普通人实在不一样:就好像每一步都是划在水上的,又轻又疾,仿佛一踮脚就能高高弹起。当然,变形人应该体察不出这种细微之处——就像是他们无法体会幽微纤毫之情一样,他们只能理解粗糙、简陋的划分。
“也不光是我这一家,听说上个星期附近还有几家店,都被她光顾过了!”
也就是说……她的据点就在这附近吧。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是从进化者犯案的时间分布上来看,她留在附近的可能性比较大——希望他还来得及。
屋一柳对着屏幕照了几张相,用乔教授给他的卡付了钱,拎着袋子出去后,在街角将衣服给扔了。看来接下来几天,他的任务就是要在附近打听这个进化者了。
他举着手机,在附近一家店一家店、一个人一个人地问过去,为了让人张嘴,还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等夜幕初临时,全无所获的屋一柳终于忍不住疲累,在一家挂着霓虹灯的小旅馆门口台阶上跌坐了下来。
或许那进化者收集了物资之后早已走了……
有人从身后敲了敲他的肩膀。
“听说你在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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