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搏斗时,谁也没料到波西米亚竟开口了:“那、那个,人偶师大人……你是怎么通过那些副本的?”
她战战兢兢,声音发颤,想要趁着说话而缓和关系的意图简直清晰可见。不过这句话好在却没有激怒人偶师——“医疗站里的人不少,什么时候轮到我亲自上阵了?”
波西米亚看起来好像快掉眼泪了。
“等、等等,”林三酒总算能说话了,“十二组织一个星期前从山里救出来,又送进了医疗站的那个人……原来是你?”
“救?”人偶师冷冷一笑,“趁人之危暗算我的就是他们。”
这么说来,导致他只能卧床不起的源头,其实还是数据流管库那一战。林三酒脑子不清楚,念头顺着嘴巴就出来了:“奇怪了,那余渊去哪儿了?”
教堂里静了一会儿。这次林三酒早有预备,在地上一滚就避过了第四只病魔。
“别找我问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人偶师低低地说,已经猜出了这个名字的身份:“你们那种所谓友情的下水道味真叫人反胃。”
“你别总是这么说嘛,”林三酒身体里仿佛被灌了水泥,她扑通往地下一倒,近乎无赖地问道:“那后来呢?”
“还后什么来?你不是就厚着脸皮,不请自来地出现了吗?”
“我是跟着你的人偶来的……他在医疗站里干什么?”
“管点你脑子消化得动的事情。”
“过去几个月你一直在养伤吗?我倒不知道你也有碧落黄泉的签证。”
这就属于没话找话了。
然而林三酒也没想到,她这句话一问,却换来了半晌的沉默。火光噼噼啪啪地在夜色里跳跃着,星星点点的橙亮光点幽幽漂浮在教堂里,隐约照亮了高处那一片巨大的、丝网织成的吊床。二人对视了一眼,又同时抬头看了看头上,却不料被人偶师冷不防的声音惊了一跳:“再往上看,就挖掉你们的眼睛。”
波西米亚好像恨不得能在原地蜷起来。
“没有。”过了几秒,人偶师低低地开了口。“我没有碧落黄泉的签证……”
“那你很幸运嘛——”
“我的签证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
林三酒愣了愣。
“你是不是没有用它,又随机被传送来了这里?”她试图理解这件事。
“你没有脑子吗?”人偶师立刻不耐烦了,“换作是你,你会放着十二界签证不用,反而随机传送吗?”顿了顿,他又凉凉地笑了:“别说,你的话确实有可能,毕竟你脖子上顶了一块石头。”
林三酒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当自己发现人偶师也在这儿时候,她竟会觉得高兴了。
“那是怎么回事?”她只能忍气吞声地问道。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用了别的世界签证,但是却被传送到这里来了。”
一句“那怎么可能”还没有冲出舌尖,林三酒突然一震,从原地跳了起来。她急忙朝波西米亚看了一眼,发现后者现在也正望着自己:“橘子!那个橘子——传送!”
“你终于疯了。”人偶师平淡地说。
“我没有,”林三酒在重感冒的作用下,脑袋几乎要开裂了,解释得含混不清:“我们之前在橘子里,不是,是我从一个男人的眼睛里……你来说!”
波西米亚被她推了一把,连头发都要炸开了。她舔了好几下嘴唇,总算是把橘园中的来龙去脉磕磕巴巴地说了一遍,林三酒又补上了自己从余渊处、从那个密室副本处听来的消息。
“这么看来,现在十四个月的传送机制很有可能出现问题了。”
林三酒皱着眉头,感觉自己迟钝昏沉的脑子像个累赘一样拖着她的思维。“还有……阿嚏!还有,副本也很古怪,竟然有了自我意识和行动能力……”
人偶师难得地没有再嘲讽她。
“大洪水?”他喃喃地说,“与圣经里的大洪水有什么关系吗?”
可惜在场谁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你不是有个能够检验信息真假的手下嘛,叫胡什么来着?”林三酒装作漫不经心似的说,“你把他借给我,让我去打听打听消息……”
即使看不见,她都错觉自己好像被人偶师投来的一眼给割破了皮肤。
他再开口时,却让她吃了一惊。
“有人来了。”人偶师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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