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时不敢,火气可不要撒到讨不来脸的徐茜蓉头上。
主仆两个三两句说清,画晴连赞娘这是借力打力,妙得很,陪着回去梧桐苑用膳歇息。
她这头饵料放出去,安心等便了,十分闲适,东宫之中却有人闲适不得。
崇文殿东暖阁李怀雍正在摹字,帘外一女细细汇禀几句什么,他笔下一顿:“徐燕藉送的太监,她收下了?”
帘外女子答是,李怀雍思量片刻挥挥手:“知道了,你且仔细再看。”
“是。”女子垂首答应。
这日七月上辛,闰七阴气重,按例要拜后土庙。
晌午到宫中陪着拜完,云箫韶没偷闲躲懒,先是支派新进来的四个小太监到詹事府磨牙,又亲点一箱子奇巧摆件,领上画晴回过李怀雍家去。
几乎是才出宫门没两步,云箫韶打轿帘子望外看,心里头打量,难不成宫外日头温柔?或是低厦敞屋挡不着风?凉沁沁、清爽爽,直把心头烦闷吹去。
自打生辰后头这多少日,挑拣人手、应付徐燕藉一类,通是没个自在,今日一出来顿觉神清气爽。
这般精神头好着,到家却住下,因她一时半刻没见着母亲。问筝流,说是有客人,正在上房与母亲说话。
这丫头,惯常昂头笑脸,今日却怎说的,低眉顺眼儿,竟然三分羞涩神采。望四周一问,丫鬟仆妇笑嘻嘻,说是今日上门的一个,妈妈姓陶,是顺天府官媒,来问二姐的亲。
啊,也是她的,交春虚岁也到议亲的年纪,云箫韶赶着问是哪家遣媒人来,说是上直卫庞指挥使家里公子。
好好好,云箫韶拉过云筝流的手连说三声好,不是襄国公家里公子就好。
云筝流不解她忧心,兀自粉唇嘟了,一个劲不依:“姐姐恁盼着我早嫁?姐姐在家里踅到十八呢。”
云箫韶忙不迭遮口:“好好好,你也待到十八,再没人儿催你的。”
姊妹两个在新扩的园子卷棚里坐下,家里丫鬟给顿茶奉点心,不外乎饮茶闲聊,落后杨氏也来,云箫韶隐隐提两句朝中时局千变万化,筝流的亲不急,杨氏说你父亲来信也这般说,竟是不谋而合,云箫韶直弯眼睛,母女三人和和乐乐,不在话下。
坐一会子,云箫韶回房,画晴与她更衣,从衣匣里换出一身碧霞古烟罗衣,颜色素的,云箫韶十分中意,画晴跟着也是笑:“娘到家自在许多。”
云箫韶比一个噤声,拉着转过假山石洞:“还有更自在去处,走去。”
有李怀雍字据,云箫韶依旧不能放心,自古阎王不怕、小鬼难缠,尤其暗地里好缀尾影的小鬼,不防不行,还是改行换装悄悄走家里后角门出去。
雇街口赁的青顶小轿,三拐两换,两人迳到鏊子街清堂口。云箫韶仰头瞧瞧边上清雨阁的招幌,只觉这门牌连半条街都晕茶香,说不出的清心静气,比之先前甫出宫时心里更自在。
又问画晴:“你说叫牙婆看伙计,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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