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瞬间变的犹豫。
广平王见状,拍了拍他肩膀,“殿下,我告诉过你,这世上,能信的人只有自己。”
姬无痕有些恍惚。
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十二岁时,初见广平王时,他对自己说的话。
他眉眼微抬,眼底是死一般的平静:“那王叔呢,值得我信吗?”
广平王胸腔颤动着笑出声来,“这就要看殿下了,若是殿下觉得我值得信,那便是可信的。”
姬无痕眉心紧拧,一时间无比烦躁,抬手便将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才是舒服了些。
“殿下好好想想吧,两日后本王便不来了,有消息让下人传递就是。”广平王起身,大步向外走。
“王叔慢走,当心些。”
目送他出了房门,姬无痕坐在凳子上,盯着茶盏底部被浸泡舒展开的茶叶,眸色复杂。
吃了心急的亏
姬无痕很清楚,如果广平王说的都是真的,姚心语就是暗中给兰芝荷提供人皮面具的人。
也就意味着,这一切都是她在幕后操纵。
这话,姬云堰也说过。
不过他当时将这件事当做挑拨离间,在询问过姚心语之后,便没在意。
旧事重提,还是从广平王的口中听到的这件事。
纵然姬无痕觉得这件事荒谬无比,此刻却不得不认真对待。
仔细想来,从他与姚心语因为舅舅兰坪的事情意见不一起过一次小小的争执之后,他们二人之间似乎就已经有了裂痕。
广平王从三皇子府离开之后,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惠帝赐的宅子。
广平王一家常年在封地,时隔多年归来,这次是不打算再离开了。
即便是他们想,惠帝也不会允许。
是以才赐了宅子,明面上是不忍他们一家住在译馆不自在,实际上是要留人。
与广平王一样伙计打扮的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广平王的儿子,广平王府世子。
“父王,三殿下如何说,他信了没有?”青年年岁不大,眉眼与广平王十分相似,却没有他的稳重肃穆,反而多了份急切。
广平王道:“信了两分。”
广平王世子面色沉沉,似有恼怒:“三殿下也是个拎不清的,被一个女人拿捏至此,从假孕这件事看,这个女人能全身而退,显然不是个好东西。”
青年说着,不轻不重捶了下桌子,发泄心中的愤然。
广平王一家的封地距离北地很近,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鸟不拉屎的极寒之地,相较其他几个亲王,就属他们的封地最差。
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这个繁华的地方,大夏的权利中心,他又怎么甘愿回到那种鬼地方。
广平王递了一眼神情激动的儿子,淡声道:“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要出去乱说。”
广平王世子点头,知道自己有些过分激动了,“儿子知道,儿子只是替三皇子着急。”
他们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不敢去想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但至少,要做一人之下。
扶持三皇子,便是他们的选择。
五皇子如今深得惠帝信赖,自然是最好的人选,可当年婉妃暗害五皇子生母也有他们的份儿,先前从三皇子口中得知姬云堰知晓此事,广平王原本摇摆不定的天平就倾斜了过来。
况且,锦绣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倘若他们在三皇子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到时他坐上那个位置,广平王府就是第一大功臣。
丞相,宰辅是什么东西,怎可压在他们这些有皇室血脉的人头上。
“这件事急不来,还要等三皇子自己领悟。”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扶持三皇子上位,还要让姚家从三皇子心里最信任的名单上剔除。
父子二人在府中做着美梦。
殊不知,这一切都没逃过姚心语的监视。
模样普通的小太监站在她面前,将所听所见一一说了后低下头,静静等着她安排。
姚心语走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中绣了石榴花的团扇,纤细的指尖抚过堪比血色的嫣红石榴花,唇角有了笑意。
“广平王这是想挑拨我与姬无痕的关系啊。”这是存了打算扶持姬无痕上位的心思么。
“广平王也是蠢的,非捡着我们家姑娘不要的人。”琅笙端来茶水,嗤笑出声。
姚心语看了眼殿外。
园子里花团锦簇,景色很好,又十分清净,除却琅笙,还有两个洒扫的宫女和做粗活的小太监。
这是在太后宫里的偏殿,平常洒扫的宫人不会进到里头来,近身伺候的事一直由琅笙亲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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