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道:“提督,您就算再得宠,那也是陛下的恩典。咱们公主是陛下的皇姐,你,你竟敢以下犯上?!”
裴肆不想在与这些小人多做纠缠,手指向黄忠全,却指桑骂槐地骂春愿,“黄忠全,本督是不是给你脸了!本督早都说了,有人命关天的大事要向陛下回报,你竟敢挡路,若是不服气,你就去向大娘娘说去,瞧大娘娘会不会剥了你的狗皮!”
说罢这话,裴肆一甩袖子,径直朝梅林走去,谁知没走疾步,却瞧见陛下和唐慎钰等人出来了。
“陛下。”裴肆见皇帝脸色铁青,心道遭了,来迟了一步,他噗通声跪下,拼命想着应对之策,“陛下,小臣真的没有冒犯公主,实是……”
宗吉剜了眼裴肆,疾步过来,俯身扶起春愿,温声问:“阿姐,你没事吧?”
春愿拼命挤出几滴眼泪,委屈地摇头,“没事,提督也不是故意的,没摔疼。”
裴肆听见这话,恨得牙根子发痒,他大约摸猜出梅林里发生什么事了,目光灼灼地望向皇帝,试图暗示:“陛下,小臣有要事……”
“闭嘴!”宗吉厉声打断裴肆的话,显然也是在克制着愤怒,当着众人的面无法发作。他沉默片刻,轻拍了下春愿的胳膊,拖着疲惫的步子,往梅林里去了。
春愿立马会意,给不远处的唐慎钰使了个眼色,摆了摆手,示意她陪陛下走走,不要让人跟来。
唐慎钰立马明白过来,躬身行礼,目送陛下姐弟离开。
他手背后,默默走到裴肆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这条毒蛇、臭虫。
裴肆现在恨不能撕了唐慎钰,他拎起下摆,准备站起,谁知刚抬起一条腿……
“提督最好跪着。”唐慎钰用力按住裴肆的肩膀,勾唇冷笑,“陛下可没叫你起来。”
裴肆甩开那脏汉的手,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忍气吞声地将腿收回去,他深呼吸了口,不急不缓地拂去袍子上的拂尘,笑着问:“相国寺前儿走丢个和尚,是唐大人的手笔?”
“你在说什么,本官听不懂。”唐慎钰装傻充愣。
裴肆拳头攥住,“本督请教唐大人,陛下为何如此生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人究竟同陛下说什么了,都到这份儿上了,驸马爷能不能说句敞亮话。”
“作为臣子,怎么敢揣测圣人。”唐慎钰摇了摇手指,随之环抱住胳膊,耸了耸肩,表情相当欠揍,俯下身,看着眼睛都要迸出血的裴肆,疑惑地问,“提督觉得陛下生气了?可这是为什么呢。”
黄忠全眼看着这俩要掐起来了,忙过来打圆场,一手揽住唐慎钰,另一手捂住肚子,一脸的痛苦,哼唧着:“嗳呦,方才摔了个屁股蹲,没想到把那啥给摔出来了,好驸马爷,奴婢对这园子不熟,劳烦您给奴婢指个方便的地方。”
唐慎钰冷笑了声,带黄公公去了。
……
这边。
春愿紧随着宗吉往梅林深处走,这里偏僻,经历了小半个正月,地上的冰雪还未化掉。在这严寒的灰色里,腊梅是天地间的一抹艳色,凌寒独开,傲视群芳。
她看见宗吉身形微微摇晃,低着头,行到一株黄梅跟前,定定地站了好久,忽然暴喝一声,用袖子愤怒地摔打梅花,发泄完后,宗吉身子软软下坠,像小山崩塌了般,疲惫地蹲到地上。
“阿吉。”春愿疾步奔过去,俯身环住宗吉,此时在她眼里,这就是个因家事和母亲而憋闷的男孩,她按住阿弟的颤抖的肩膀,温声安慰:“若是难受,就哭出来,这里就咱两个。”
宗吉啜泣得厉害,抓住姐姐的胳膊,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委屈又气恼地控诉,“为什么要让朕听到这些脏事,她可是朕的娘亲哪!从小到大,她教朕念圣人的道理,要求朕克己复礼,克制慎行,可怎么轮到她头上,就,就……”
春愿轻抚着阿弟的后背,叹了口气,思来想去,只能说一句:“大娘娘也是个女人哪。”
宗吉拳头砸了两下地,喝道:“还有那些人,斗来斗去的,也从不考虑朕夹在中间有多痛苦。这个唐爱卿哪,是,朕知道他和首辅都忠,看不惯阉人的阴阳怪气,平日里他们相互倾轧,朕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可这回他们斗气,竟把太后也牵扯进来了。”
春愿想劝几句,猛地一惊,怎么听宗吉这意思,是慎钰他们做了这个和尚私通局,专要和阉党斗呢。她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佯装没听懂,叹道:“是啊,你说那个姓韩的捕头,谁不去找,怎么偏去找慎钰,现在把他弄得骑虎难下,管吧,陛下您脸上不好看,还会得罪裴提督,不管吧,是欺君之罪……”
宗吉听见这话,身子一震,猛地坐直了,抓住春愿的胳膊,低声问:“阿姐,这里只有咱们姐弟两个,你跟朕说句实话,这个局是不是唐慎钰做的?你别有什么顾虑,慎钰已经是朕姐夫,就是我的亲人了,左右这事没闹出去,咱们以后谁都不提,朕就想知道个究竟。”
春愿亲眼看见宗吉的瞬间变脸,心里惊吓得直发毛,她差点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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