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诗一事。
自那之后,余明函对自己这弟子的担当、野心和决心又有了新的认识,便随他去了。
——审时度势、抓住一切机遇往上爬自然是好的;但那些能看准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努力去争得‘双全法’的,又何尝不让人钦佩?
余明函就很想看看自家这弟子,日后是如何位极人臣的。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余明函看向乔影时目光是十分和蔼的,甚至在后来乔影敬茶时,他很给面子的将茶水喝了个干净。
余明函笑着问:“可用过午膳?家中厨子是北地人,饭食应当合你口味。”
刚为了给何似飞面子,吃了个十成饱的乔影:“……”
但他依然喜出望外道:“没吃——”
这两个字跟何似飞的“刚吃过”重合在一起。
余明函看看乔影,又看看何似飞。
何似飞也看了看乔影,笑着道:“老师,方才学生在县学遇到乔影,带他回家后便煮了一锅饭,他,嗯,方才吃的不少。”
乔影一张脸几乎要憋红。
余明函还是第一回见自家徒弟这么维护人,心中明白,嘴上却道:“我问你了吗?我问的是乔家儿郎,他既说吃,我便让厨房准备着,你们在外逛一个时辰后再回来吃。”
何似飞立刻并拢双手指端,欠身道:“多谢老师。”
乔影也跟着他行礼:“多谢先生。”
接下来,何似飞便带着乔影在县城最热闹的几个集市逛,买了面人、饴糖、芝麻酥饼,看了胸口碎大石、耍猴戏,甚至还有个艺人徒手抓蛇——当真是艺高人胆大。
乔影眼中的笑意就没散过,他不禁感慨:“好热闹。”
分明还是两年前那灰扑扑的墙面和瓦砾,分明还是狭窄逼仄的街道,可这回他心态完全不一样。
当初不能拜师、又被家人看穿的失落和沮丧一扫而空,乔影站在何似飞身侧,只觉得木沧这个小城愈发有韵味起来。
乔影心道:两年半前,我离开木沧时,唯一带给我星星点点快乐的便是那十二生肖木雕;如今,这木雕的主人,将那星星点点的快乐无限扩大,成了我腐朽人生里最璀璨的光。
因为一个人,喜欢上这座城。
逛了一圈,乔影身上也热乎起来,但他依然抱着那个乡土气息浓郁的护袖,直至在余府吃完饭,又当着余老的面,同何似飞辩论了一下午最近新政,才在天色擦黑时登上回罗织府的马车。
彼时余枕苗遵从余明函的命令,跟随何似飞送乔影上马车,而牵着马等候在旁边的乔初员面色红紫交替一阵,居然走到余枕苗面前,期期艾艾的道歉起来。
大意是此前态度倨傲,期望余枕苗大人不记小人过。
余枕苗:“……初员兄不必如此。”
乔初员:“应该的、应该的。”
余明函见他这么快就回去,也是稍微惊讶了一番——现在这么冷,从罗织府来回一趟,少说也得十来日。
马车即便布置的再舒坦,不断赶路、缺衣少食、不得沐浴,沿途还得露宿在没有炭火的破旧驿站,别说是哥儿,就算是普通青壮年,都难以忍受这等舟车劳顿。可乔影居然为了能见似飞一面,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前来。
如此情深意重,余明函内心也并非毫无波澜。
——自家徒弟对乔家阿影一诺千金,即便赌上前途,也不肯放弃他;可乔家阿影又何尝不是?一个京中出了名的富贵公子,千里迢迢来,只为见似飞一日,同他分享一些近期最新的时政趋势,其中绵绵深情,他这个外人都觉察的明明白白。
当夜,何似飞难得失眠了,他一只手垫在脑后,看着月色下的房顶,眸光璨亮,直到很晚才闭眼睡去。
翌日,何似飞雇的牛车一大早便来县城拉他。
车夫是上河村老熟人李四叔,他伸手接过何似飞单手拎着的书箱,被其沉甸甸的重量差点压了个趔趄。
李老四震惊道:“大郎,你这看起来不壮,力气不小啊。”
何似飞笑道:“经常要背,就习惯了。”
“乖乖,我老是觉得穿着长袍、斯斯文文的书生肯定都很弱,”李老四道,“现在看来都是我的错觉了。”
说不定人家脱了衣服后一身的腱子肉。
何似飞不置可否。
书生外表确实都是斯文的,穿着长袍,腰戴玉佩,行走时袍角不可上下翻飞,要沉稳有度,说话时不可急躁亦不可结巴,要不疾不徐……
但要是因此觉得他们都病弱不堪,那就大错特错。
何似飞可不觉得能在寒冬腊月身着单衣坚持考完科举的人身子骨能有多弱。就连他年逾古稀的老师,身子骨也比同龄寻常老人要好些。
更别提考过了秀才的书生还得学君子六艺,骑马射箭御车等技能贯身,怎么着都不会弱。
将院门锁好,何似飞前去给老师道别后,便坐上李四叔的牛车。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