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自己煮饭,不用担心我煮不熟蚕豆。”
翌日寅时, 何似飞拎着明显被填地鼓鼓囊囊的书篮同几位好友下楼。
惹得王栈等人不住大惊小怪:“这、何兄,这是你要带去的书篮吗?”
何似飞将书篮放在凳上,落座吃饭, 闻言眉尖挑了挑:“不然呢?”
“何兄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
“这么多,能带进去么?能揭开上面的布帕瞧瞧么?”
何似飞为人大方,他们想看,就拿起了布帕。
“有菜、馒头, 我好像闻到了腌萝卜的味道,好久没吃我娘做地腌萝卜了。”陈康口中生津, 不敢再看,连忙端起桌上的粥喝了起来。
王栈跟何似飞一般大小,平时说得话多些:“何兄这是打算在号房里生火煮饭么,可是听说院试考题比府试要难, 而且题目也多,考试时间还少了一日……”
另一个少年道:“也不一定要在白日里做饭, 晚间待收了答卷后, 不也能吃一顿么——考了整整一日, 如果能吃顿好的, 那真是人生一大妙事。”
何似飞确实也没有在考场上煮饭的经历,他将筷子放下,道:“看情况吧,如果答卷速度快, 也可趁着午间煮一锅吃食。”
吃完早饭后,众人一道前往考棚。
恩科的排场果然非同凡响, 早先就有流言说太守大人为了维护安稳的秩序, 借调了附近一个营的兵过来。
何似飞站在考场外,看着那些身穿铁甲, 明显带着些凶悍和杀伐气的士卒,心道果然是借调了士兵的。不过想想也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开恩科,减刑赋。恩科是彰显新皇威仪的要事,自然得开得漂亮,要是传出舞弊情况,各地太守恐怕得官帽不保。
同此前两场考试的流程一样,上报名字后进入考棚大门。迈步跨入,是一道长而窄的通路,两侧被举着火把的士兵把守,考生需要在此先将书篮放下,脱去身上衣物,随即有士卒将书篮和衣物提走检查,考生则需要赤着上半身,下身仅着一条亵裤,走过这被火把照得通明的道路。
全程须目不斜视,不可偏头转头,走姿不可忸怩,不可过快——以防有人将小抄记在身上,或藏在身体里。
走过这条路后,还会有士卒在其发间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夹带任何违规物品后,方可在礼房领取自己的号房木牌。
这时,书篮和衣物等会被士卒尽数归还。
何似飞在礼房后门屋檐下穿衣服——当然,周遭依然火把通明的,依然有士卒在看守。
他面不改色眼观鼻鼻观心的穿上衣服,将自己出门前整理好、这会儿已经被完全胡乱塞一通的书篮用布帕盖上,走去院内排队等候。
何似飞心说就科考检查这等严苛程度,‘女状元’‘女驸马’的话本依然在茶馆戏楼里经常流传,当真是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所有考生在规定位置站定,一同拜过孔夫子后,分列由侍卫带领入号房。
这回不按‘府试成绩排名顺序’,也不按‘身高’排,而是随机抽取的号房。也就是说,院试并非像府试那样,知府会照顾县官的面子,一般都从县案首中提拔一个出来做府案首,而是打乱了所有考生号房顺序,不管是哪个府城的案首,在这里都不会得到特殊照顾。
何似飞运气较好,抽到的号房靠走廊,周围百米也没有茅厕,在这大夏天里,是难得既通风凉快又没有茅厕臭味干扰的‘风水宝地’。
何似飞暂且没管号房的位置,他进去后先点了蜡烛,将桌板和坐板卡好,确认没有出现府试那样卡不住坐板的情况,便松了口气。
毕竟要在这里窝三日,他可不能一直跪坐答题。
院试的号房同此前府试一般大小,只是这里明显比行山府维护的好些,看起来颇为清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院试号房的门很高,已经到了何似飞肩膀处,站直后才感觉自己能呼吸道新鲜空气,坐下去就真像是被关了禁闭。
由于门板高度,考官基本上看不到考生在号房里做什么,这样提前交卷时也瞧不见考生举手示意的动作,便给每个号房都悬了铃铛,想要交卷便晃动铃铛,自然有教谕和衙役前来收卷。
这会儿才过卯时,天未大亮,坐在号房里什么光都透不进来。但院试只允许考生携带两根蜡烛,这点用量根本不可能支撑三日,何似飞估摸着两个时辰就燃没了。
因此,白日里便只能靠从门板透下来的自然光写答卷。只有在傍晚收卷前,天色已昏,答卷还未写完时,再点了蜡烛来应急。
如此一想,何似飞将笔墨纸砚摆好,书篮里的锅子和蔬菜整理好后,便吹熄了烛火。
得省着用。
他背靠在墙上休息,等待发卷。
乔影昨儿个近乎一夜没睡,卯时更是在床上都呆不住,换了衣服,遮了朱砂痣,便要出门。
他二哥此刻早已去了考棚,偌大一个院子没人敢拦他,乔初员只能跟在小少爷身后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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