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事无巨细全部告诉远在村子里的爷奶。毕竟他人在县城,如果说的模棱两可,肯定会惹得老人家担心挂念。
不过具体原委何似飞没解释,只是把结果说清楚了——自己拜师余明函老先生,从表哥那处院子搬了出来,得了一个暂时照顾他起居的哥儿,新住址附在信件末尾,还说了这里距离县衙不到五十丈,经常有衙役经过,十分安全。
翌日,正好是何似飞和陈竹住在客栈的最后一天,他们俩带着行囊搬去了何似飞租住的那户宅院,何似飞住在较大的卧房里,陈竹住他隔壁。
至于进门左手边的厢房,日后若是有杂物,可以堆在里面。
陈竹现在已经不是刚来木沧县时不认识路的少年了,这些天在客栈受到何似飞的影响,他早早的收起了眼泪,放弃了自怨自艾,只想专心照顾好何似飞少爷。
于是,在何似飞出门找能寄信的镖局的时候,陈竹去买锅碗瓢盆,以及粮食和柴米油盐酱醋茶。他会做饭的。
即便何似飞没有像陈云尚一样把租金等一一挑明了说,意为‘我租的宅院,让你们住进来对你们就是莫大恩赐’,但陈竹知道在县城处处得花钱。能在家里做饭、洗澡,肯定比外面要省很多钱。
他这么想着,办事更加利索了。
何似飞几乎快要把县城的街道转了一圈,才发现,这里居然没有镖局——话本子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何似飞不解,问了好些位路人,大部分人寄信都是托要出门的好友带信,有一位年纪大一些的老者学识渊博,让何似飞去驿站看看。何似飞又找一些人打听后,才知道驿站在距离县城大约数十里开外的地方。
何似飞:“……”
最后他只能再去找了高成安一躺,高成安这边果然有办法:“我爹娘那边一般是一个月托人给我寄一封信,上回那封信是你爷奶托你们村人带来的,算算日子,还有七日左右我家里就该带信来了,到时一起为你把信带回去。”
自这日以后, 何似飞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启蒙,读书。
四书五经不用买,也不用抄了, 老师书房里有很多套。
读书地点就在余府前院的偏厅里,因为只有何似飞一个学生,不需要多大地方,只要光线好, 安静,就足够了。
余枕苗见午间何似飞吃完饭带着一整套崭新的四书五经回去, 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太羡慕了。
旁人只觉得何似飞没住在余府里就不算沾余老的光,但他们哪知道,余老最富裕的地方不在于银钱,不在于宅院, 在于他的藏书啊!
现在见何似飞的第二天就把一套京都书局绝版印刷的四书五经送给了何似飞,日后那些珍藏的记载了名家心得体会的书籍……
余枕苗不敢想, 他简直太羡慕了。
要知道, 京都书局绝版的一套四书五经, 在京城最大的拍卖会上, 至少能卖出三百两银子的高价。
余老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给了何似飞。
何似飞临出门前跟余枕苗泛红的眼睛对上,微微诧异:“余管家,你这是……”
余枕苗重重的抹了一把脸:“无妨,路上小心。”
高成安与陈云尚这些时日来总能听到‘何似飞’这个名字, 或者就是有关‘余老新收弟子’的消息。
别说那些落选的蒙童,就算是已经被县学收录的蒙童及其亲属们, 还有县城的所有书生们, 在了解到何似飞家里是务农的背景后,对何似飞都是颇有些羡慕的。有些人羡慕羡慕着就羡慕成了嫉妒。
“哎, 这何似飞到底是何方神圣?我看他是个泥腿子出身啊。”
“这样的居然都能被余老选中,我家大郎可是被李夫子夸过天资聪颖的。”
“别说其他,成了余老的关门弟子,那余老在县城那么大的宅子,以后是不是就是他的了?”
“不可能吧,那么大的宅子呢,就算余老无妻无子,余老的本家能同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嘘,据说三十多年前,余老在朝廷如日中天那会儿,他本家人都借着他的名义搬去了京城,然后余老遭到贬谪……本家人又赶紧与他断了关系,听说当时他本家人做得很绝,把余老从族谱中划了出去……好像是这样吧。”
高成安在知道这一点后,当时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余老本家人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被戳脊梁杆子么!
但除了震撼之外,高成安又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余老年事已高,何似飞又是他的关门弟子,那么日后给余老摔盆扶灵的人,可不就是似飞表弟了么!按照这个逻辑,余老为官五十载的所有积蓄,也都落在了似飞表弟这边。
即便所剩不多,即便不足以富甲一方,至少也有个大宅子,有个小厮伺候。这已经超出县城大部分百姓积蓄太多了。
思忖到这里,就算是高成安这样品性忠厚的人都隐隐泛起羡慕之情,更别提其他木沧县百姓了。
人一般可以接受强者变得更强,却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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