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封又开始胡言乱语。
蒙星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让他别乱说话,免得这好不容易安稳了些的气氛又重归尴尬。但显然他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你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成封忽然凑近她,靠在肩侧说道。
“什么?”
蒙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扳着肩膀扭过去半个身子,成封半靠着她,下颌压在她肩上,似乎真的是在帮她检查什么,她却丝毫不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沁着餍足的笑意,神色却有几分警告,口型变换着,无声地说了句:“走、开。”
下一秒,蒙星只觉得肩膀一轻,成封又神情平静地坐直了回去,随口道:“好像是我看错了。”
蒙星有些莫名其妙,暗骂:“又发什么神经。”
他当然不会错过这句抱怨,闻言立刻捏着她脸颊向两边扯弄,“你是不是又皮痒了,嗯?”
“松开松开,弄疼我了!”
其实他根本没用劲,但蒙星就是下意识地呼痛,可落在脚步放缓刚靠近车边的成谭眼里,却自动变了番含义。
他错开后座,直直拉开前门,一言不发地坐进去,系好安全带后照例拿出耳机戴上,一副两耳不闻身后事的样子。
修长没有一丝赘肉的指节叩在副驾台上,顺着旋律和鼓点轻轻起落。
车开出了十来公里,蒙星才想起来今天这趟出行多了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她难掩苦恼地瞪着成封,很快就被后者发现,似笑非笑地回视。
真麻烦。她想着。
要是不把他支开,估计她今天要问成谭的事情就又会阴差阳错地被成封知道,她甚至觉得对方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对蒙星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无所不知。
天生的高智商加上同样与生俱来的恶劣性子,简直磨人到可怕。
她不想这件事也落入对方的手中,哪怕她在成封面前已经是几近于透明的状态。
蒙星抱着胳膊往车门上一靠,闷闷地问:“你今天跟来做什么?”
“阿谭本身就是我亲生的弟弟,我怎么不能跟来了?”
“你别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他了。”蒙星略带几分审视地扫了眼成封,得到了他毫不掩饰的回应。
“很奇怪吗?”
倒也不是。
这两兄弟的性子虽说天差地别,几乎没什么共同语言,到底还是亲兄弟,没吵过架红过脸,更别提动手,这么一想,似乎对方会难得一见地对成谭的身体状况这么关心,也不算什么十分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她还是本能地觉得古怪,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她下意识地把挎包上的磁吸扣掰开又扣上,如此重复了数十下,冷不丁地被成封按住了手。
他沉声问:“你在紧张什么?”
蒙星又一次被戳破心思,顿时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哪有!”
“真的没有吗?那你这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是为什么?”
“你才做贼心虚!”果然他们之间的宁静根本持续不了多久,蒙星自小跟他吵惯了,经不起逗,忙不迭就反驳了起来,“早上我从起床到出门都没看见过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都不知道,一声不吭地就守在这,难道是专门为了吓我的吗?!”
谁知他倒是很坦诚,无所谓地应了:“对啊,怎么,不行吗?”
“你!——”她真是被气极了,扭过头去,看着半点不想再搭理成封,直到下车时被扯了把安全带,他还故意气人似的,拉开一段空挡又松手,猝不及防崩了她一下。
蒙星顿时气急攻心,不顾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里安静一片,转身就跟成封扭打起来,你扯我耳朵我掐你腰,一刻不安生。
成谭没反应,司机江叔也不敢喘气,老老实实熄了火,好像根本不关心身后的大战如何进行。
眉目清冷的少年侧倚着车窗,支着手臂搭在额间,看着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良久,听着蒙星又一次发出打不过的求饶声,他这才睁开眼睛,降下车窗深呼吸了几个来回,“闹够了吗?”
蒙星身子一僵,才反应过来,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一时半会儿组织不出来语言,只能看着成谭默默地下了车,又走到她那一面,拉开解了锁的车门,脊背挺直地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望着蒙星。
他没说话,蒙星也不敢吱声,成封则是了然地笑了笑。
“去吧。”他推了推蒙星僵硬的后背,“这不是有人在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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