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呀,”苏小小鼓励道,“你真的表现得非常、非常好!”
薛霈有些失神道:“谢谢。”
他分明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是外公还是他的徒弟,来到现场都是别人的自由,但意外撞见的瞬间,他完全变得乱糟糟的了。
身边的人都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薛霈坐在休息室的沙发,迎面瞧见了一捧花束,眼尖的他凑得更近,小心翼翼地捻出一张贺卡,熟悉的字体像本人那样英俊凛然。
……是莱恩的字。
薛霈满心欢喜地捧起了花,轻嗅了嗅,瞬间压下了心中的不安,紧接着,来自场馆的观众席区响起了惊呼,那么远却又格外清晰。
后台的孩子们都在好奇。
学校负责校庆表演的老师赶来,安抚还没上场的孩子,解释几句,又赶着去盯演出进程了。
薛霈茫然地站在原地,见苏小小奔波来去,再回来时,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是有个嘉宾爷爷身体很不舒服。”
“……被送到医院去了!”
从学校周边的设施得以看出,霍林顿校区的地理位置之优越,路堵得再厉害,隔壁星海市三甲医院,五分钟就能把患者抬入急救室。
不过。
裴老爷子的病情那是急火攻心,任凭房轩再怎么劝说,戴着医用口罩的医生不住摆手,说是吃些稳定情绪的药就能好了:“老爷子身体硬朗着,这心病还要进icu的?”
说着。
那医生瞧见眼前的人很是熟悉,嘶了声,叫出了房轩的名字:“大编剧?”
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顿了顿,也对眼前的人有了印象,正是他的高中同学。
“好久不见。”房轩礼仪性地想握手,“但现在恐怕不是寒暄的时候。”
那医生也催促他道:“是啊,赶紧进去陪陪老爷子吧,也不知是被什么事气成了这样!”
房轩:“……”
罪魁祸首无非是他本人。
外边的杂事交由助理去办,房轩转身朝高级病房走去,敲了敲门,再推开,里边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看上去有了血色。
十多分钟前。
在场馆的裴成济突发心疾,在外候着的房轩第一时间联系医院,救护车急忙赶来,事情闹得不小。
当下。
哪怕裴成济靠坐在床头,脸上仍是不怒自威,看得房轩索性什么都想招了:“师父,您现在的身体还能不能再受些刺激?”
“咳咳——”
裴成济猛地咳了两下,用眼神逼迫房轩走近,整张脸充斥着过激的情绪,说是猪肝色也不为过。
裴成济:“你私下找过那个叫薛霈的小孩?!”
房轩点了点头:“是。”
裴成济浑身麻痹:“告诉我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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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轩动了动唇,如何都说不出话,他该怎么去形容这件荒唐事,那个曾经在基金会中受到伤害的小朋友,会是师父的亲外孙。
沉默之间。
整个病房里就连呼吸也触手可及。
房轩微垂着脸,稍一抬眼,对上了双眼尾藏有皱褶的通红双眼,浑身如同过电,扑通屈膝跌落在病床前。
“师父对我的恩情绝非言语能够形容……”
房轩也是一阵鼻酸,无地自容地捏紧了拳头,抵在弯曲的膝盖上,“我不该瞒着您,私下去见了小霈,只是那阵子实在没法确认——”
裴成济抬起颤抖的手,捂住发红的眼睛,竟是湿热了一片:“确认他是我裴成济的孙子吗?”
房轩不敢说话。
“你出去,”裴成济说话也费劲不已,“让我一个人安静待着。”
房轩试着安抚道:“师父。”
裴成济咬着牙槽,叹了口气,早已是泪流满面:“出去吧。”
话到这份上。
房轩不得不起了身,尽可能不打扰师父,轻手关上门,去往走廊,心中交织着万分的愧疚和懊悔。
他站在那儿。
甚至没注意到老同学的靠近,对方换了身常服,俨然是下班的状态,走来搭了搭他的肩膀:“遇上很严重的事了?”
房轩点了点头:“是的。”
医生沉默地陪在旁边,也算安慰,相比起隔壁的霍林顿,他俩都是普通高中考上好大学的贫困生,有了如今的生活实属不易,更能体会这份沉重的心情。
早在房轩上大学前就接受了裴成济的资助。
那是个资助项目,对于性格内向缄默的房轩而言,在人生低谷期遇到了位伯乐,是人生的转折,从高中毕业到后来每几年有过的同学聚会——
医生知道这位老同学是有多感激裴老爷子的。
“相比起我现在的铁饭碗,”医生坐往椅子,忽然感慨起青葱岁月,“你是真的拼,熬夜写剧本,投身到公益上,什么都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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