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云坞的时候,班玉雅已在门口候着了。
见沈霁回来后,她眼底顿时微亮,又是羞涩又是欢喜地走过来,不好意思地行了礼:“给沈宝林请安。”
沈霁笑一笑,领着她进到缈云坞里头,温声说:“春寒重,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班玉雅咬唇笑,眼睛却亮晶晶的:“一早就听说姐姐今早被陛下晋位宝林了,我心里高兴,着急忙慌就来了。”
“可是走到这才想起来,姐姐昨夜侍寝,我这么早过来,恐怕要打扰姐姐休息。”
“不碍事,这会儿左右也不会再睡的,你今日多陪我说说话,午膳同我一起用,这几日尚食局分得的吃食都很不错,你也尝尝。”
沈霁摆摆手,霜惢正好笑着端茶过来:“前些日子陛下赏了不少首饰,端出来让班选侍挑选。”
班玉雅吓一跳,连连摆手:“我怎么能要姐姐的东西,姐姐好不容易得宠,又得陛下喜欢,姐姐若是这般,我下次便没法再来了。”
若是从前,其实沈霁也是不舍得把自己刚得的好东西送给她的。
和班玉雅从前交情浅,何况她也不会轻易信任谁。
可上回为了成全陆才人故意染上风寒病倒时,选侍无婢女,只有班玉雅每次来回好几趟,尽心尽力的照顾她,有这份情谊在,就算不知将来和班玉雅会走到哪一步,沈霁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她笑一笑,把妆奁推过去:“若是旁人我还不给,还是你我才舍得。”
“你若是日后不来了,那我便当是我这缈云坞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班玉雅的脸蹭的红了,小声埋怨沈霁又在挪瑜她。
宫中生存艰难,班玉雅只有在沈霁这里才能有几分安心。
她自小就见过沈霁,虽不算相熟,可她打心底是十分喜欢这个大她几个月的姐姐的。
貌美、又懂得写字念书,虽然瞧着纤瘦柔弱,可她总是那么沉静,仿佛什么事都难不倒她。
现在一起入了宫,能跟在沈姐姐身后,好像这深宫也没那么可怕了。
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在妆奁里挑挑选选,班玉雅只小心翼翼地挑了支珠钗出来。
出身民间的女子,生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能拥有这么一两只美丽又珍贵的首饰都能让她们高兴许久。
沈霁亲自为她插入发髻里,对着铜镜左瞧右瞧,笑起来的时候,好似什么阴谋诡计都忘却了。
班玉雅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轻轻摸上发间浑圆明亮的珍珠,害羞道:“真好看。”
说罢,她扭头看向沈霁,眼中带着幸灾乐祸的开心:“沈姐姐,你说从前咱们都在掖庭的时候,那戚宝林总是拿着家世耀武扬威,处处压人,如今你们都是宝林的位份,她在你跟前可是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一想到戚宝林气的鼻子都歪了,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沈霁牵唇浅笑,轻轻拍她的肩头:“戚宝林猖狂,实在算不得多聪明的人,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虽然我们出身不同,可这是后宫,在后宫里,陛下的恩宠和位份高低才是首要的。”
“如今我和她平起平坐,她再看不惯,再猖狂,也得接受如今我和她站到了同一处的事实,如你所言,恐怕是要气死了。”
话音甫落,霜惢进来说,内侍省、掖庭局的人已经到了,正在门口。
宝林的位份里可有六个宫人侍奉,沈霁让人都进来,就看这回一并送来三个宫女,一个太监,是挑好的人,同上次陛下的恩旨让她亲自选不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宝林份例里的一些布料首饰,茶叶银钱等各类杂项,也都送了过来。
沈霁逐个招呼了人,前脚刚把这批送走,后脚各宫的赏赐便到了。
“给沈宝林请安,皇后娘娘让奴婢给您送些东西来,庆贺您晋位宝林……”
“奴婢奉林贵妃之命给您送些赏赐……”
“宜妃娘娘……”
“娆嫔主子——”
一个挨一个,像是商量好的似的。
原本清净无人的缈云坞霎时热闹起来,来来往往送礼的宫人个个忙慌慌的。
竹云馆内,李美人听着外面人来人往贺喜的声音心烦意乱,头都要炸了,在殿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让人赶紧把门窗都合上。
“不就是晋了个宝林,有什么可神气的,闹出这般大的阵仗给谁看!”李美人不满地冷哼,一想起沈霁就心口堵得慌。
她不过是教一教沈霁规矩,又没罚她,竟刚好遇到陛下为她出头,罚了整整一个月,日日抄宫规抄得手都要断了。
不就出了那么点血,平民出身的女子果然个个小家子气,平白的让人笑话!
李美人越想越不忿,但沈霁风头正盛,陛下摆明了要护着她,思来想去也不敢再为难沈霁,只能把气硬生生吞下。
柔淑为讨主子欢心,端着一盆脏水哗啦一声泼到了缈云坞门前,趾高气扬地合上了门。
李美人总算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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