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来给她松绑,道:“头儿要见你。”
桑枝愣住,随即故作惊喜道:“我哥哥来赎我了?”
他把绳子随手一扔,没回她的话:“走。”
桑枝被推得踉跄,差点摔地上,她唯唯诺诺地走到隔壁吃饭的房间,一股非常浓郁的鸡汤钻到鼻间。
之前被带走的六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着两大盘的乌鸡汤啃着鸡肉。
每个人脸上皆是苍白一片。
露出来的手腕位置也被细布一圈圈地包裹着,能看到从里面隐隐透出来的血色。
她微微拧眉,村民说得没错,他们在伙食上好到离谱。
两个大盆里起码有四只乌鸡,生怕他们不够吃,还备了少许糕点,看样式应该是在街上买的。
正巧这时苏一抬眼,对上了她探寻的眸子。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碍着屋内的看守,嗫嚅着张了张嘴,没说出口,低下头继续啃起了碗里的鸡肉。
桑枝被蒙上眼套上黑布袋,双手也被反绑,压出了房间。
她看不见路,不敢迈开脚,压着他的男人觉得她走得慢,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提着她走。
桑枝走了很长一大段路,身边的环境和温度让她觉得自己依旧还处在封闭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这种香味她似乎在蜀地闻到过,但一时间她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
“头儿,人带到了。”桑枝被推了一下,失去方向的她无法站稳跌倒在地,大腿一侧刹那火辣辣地疼。
像是擦破了皮。
“五百两,让你家里人把钱送过来,收到钱自然会放了你。”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里的空间似乎偏大,说话会有回音。
按嗓音判断,这个头目年龄偏大,大概四十岁往上。
桑枝用手撑起身子,假装害怕的样子:“我,我可以写信给他们……只要你放了我。”
声音许久才响起,似乎在顾虑什么。
“你们家当真能拿得出来五百两?”
当今能随意拿出五百两的家庭,已经不是非富即贵的概念了,要么有权有势的大官,要么富甲一方的商贾。
后者只是有钱不足为患,但前者活着就是一个祸端。
桑枝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慌张地解释道:“我们家是徐州做丝绸生意的,五百两家里凑凑肯定有。”
屋内安静了一瞬,极度的寂静下,她听到了非常细微的敲打声,很有节奏。
眼睛蒙上后,耳朵能听到的东西反而更多了,她歪着头尝试去辨别方向。
最后发现好像是头顶传来的。
“你有个哥哥也在村庄里?”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桑枝颤抖着声音道:“在,在的,我与哥哥原本是要去襄州,在村庄内借宿了一晚才被抓来。”
她像是害怕到别人问什么都尽数全答。
“你去搜搜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交给她哥哥,让他准备好五百两赎人。”
“是。”一道女声应了声。
桑枝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她的骨笛还藏在身上,绝不能被发现。
“我怀里有一块玉佩,家里人都认得的。”
她身上的衣物全部被宁戚换过,那块玉佩是最初给谈弃典当用的,他赎回来还给她后,她就一直戴在身上。
玉佩的成色很好,也能进一步证实桑枝是富家的姑娘。
“行了,把她单独关起来。”
“是。”话落,男人就要把她拖走,桑枝不想被单独关押,急忙道,“我,我想和村民关在一起,我一个人害怕……求求你们……”
嗓音隐约带着哭腔。
提着她的人顿时恶狠狠道:“闭嘴,没有你讨价还价的地方。”
桑枝吓得噎了一下,抽噎着声音顿时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连呼吸都轻了起来。
“关回去,钱没到之前暂时不动她。”那人咳了两下,喉间似乎卡着痰,讲话沙哑了起来。
被压回去路上,桑枝故意摔了一脚,手被粗糙的小碎石划伤,她赶紧摩挲着爬起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压着他的人没说话,但提着她手臂的力气大了起来,几乎像在提一只小鸡仔。
桑枝大脑疯狂运转,方才她在头目那里摔的时候,摸到的是结结实实的木板,但从那里出来后,反而变成了泥土碎石路。
关押的地方又是像暗房一样的四方形房间,来回路上全程都是封闭空间,还七拐八绕了很多转弯口。
她在脑海中构思地图,想尝试把这里还原出来,却只能是一个凌乱的大框。
她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原来的关押房间后,她再次被严严实实地绑了起来,头上的黑布袋和蒙眼的黑布都被解开。
屋内还留有乌鸡汤的气味,桑枝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靠在墙上。
“桑桑姑娘,你兄长没把你赎走?”身边响起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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