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练地给自己包扎好脑袋,脑袋沉甸甸的,他从小到大学习都好,功课对他来说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路过女邻居家,他把父亲踢歪的垃圾桶重新扶好,对方因为他的帮忙常常不好意思责怪父亲。
还会给他塞小零食和水果。
这片土地如此落后,哪怕是对方被侵犯,奶奶也会和所有人说是她勾引父亲。
奶奶对他很好,他会因为奶奶污蔑其他女人而疏远奶奶吗?
不会。
所有道德,所有评价,在他这里都自动被屏蔽,有人愿意对他好,已经很难得。
他不会因为任何名为道德的枷锁而审判对方,他没有资格。
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平常他也是这么去上学,纱布包扎的歪歪扭扭,这一天步伐格外沉重,路过红绿灯的时候,眼前一片模糊,耳边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怔怔地去碰自己的额头,脑袋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伸手碰到了一片鲜红。
晕倒之前仿佛看到了四周投来异样的目光。
“怎么回事?”
十五岁的林微寒脸庞依旧稚嫩,他从小模样生得好,粉雕玉琢一样,少年时期逐渐地长开,模样越来越精致,清澈的眼底映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少年,远远地看了一眼。
“二少爷,那边有人晕倒了……好像是附近初中的孩子。”
孟常说完看着身后少年的神色,少年表情略微不耐烦,眉头皱起来,年纪轻轻已经有了上位者的风范。
“还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
林微寒是来山城参加比赛,山城是中央城市,物理比赛大多在这里举行,据说是山城费劲争取了三年才争取来的。
还不如不争取,破地方又小又破,来一趟能麻烦死。
孟常:“……好的。”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他连晕倒的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是比赛路上随口的吩咐,他是林家的小少爷,林家因为镭元素疫苗在京城立足,全国各地的医院都要依赖林家的疫苗资源。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路月沉被送进山城最好的医院,在独立病房里得到了最好的治疗。
脑袋被缝了几针,还有他原本的伤口,医生和护士一并都处理了。
路月沉醒来的时候在柔软的被子里,空气中有很淡的消毒水气味,这里很安静,不像他家隔音很差,他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
脑袋上重新包了纱布,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被人送进了医院。这里的东西都很贵,意味着医药费并不便宜。
如果父亲知道了家里因此再欠医院一笔钱,可能他会因此再挨一次打。
这么想着,他从病房离开,问了前台的护士。
护士微笑着告诉他,“您的医药费已经支付过了,是林家的小少爷送您来的,鉴于您的身体状况……如果出院的话回去记得按时吃药。”
药已经为他包好了,从来没有人对他用过敬语,“您”这一个字,通常是用给支付得起昂贵费用的病人。
他并不在其中。
林氏药业,他曾经听过,这四个字经常出现在报纸上,出现在新闻电视上。救命恩人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可能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月沉,老师上次注意到你在看时间熵值……你有兴趣参加物理比赛吗。”
“知道你的家庭情况,如果你愿意参加,老师愿意给你出报名费……拿到的奖金老师不会收取。”
初三时期的老师,对方大学刚毕业,是一名女老师,毕业于华中师范,对方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说起话来温柔而委婉。
“……谢谢老师。”
他只是做完了一套物理试题,在老师的推荐下代表学校去参加了中学生物理实验比赛。
“听说了吗……那位林家的小少爷也过来了。”
“他过来比赛名额是内定的吗?”
“当然不是,他原来不是学美术的吗,好像突然对物理感兴趣了……也没有拿到第一,但是在前几的名次,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任性。”
考试。学习。攒钱。考出去。离开这里。快点长大。
两块的绿豆沙包和一块五的玉米馒头应该选哪个。
他满脑子想的这些东西,听到对方的名字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在比赛现场见到了人。
同样的蓝白校服,国内大部分学校都是这个颜色,中学生的校服肥胖臃肿,穿起来像是发面馒头。
对方天生有在人群中发光的气质,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能在人群之中脱颖而出。
少年穿着蓝白校服,校服上有国立中学的标签,修长的身形,苍白的肌肤,眉眼精致清冷,在大多发育不良的小豆芽之中,如同一个戳一样引人注目。
那双眼像是他在橱窗里见过的漂亮宝石,清澈而明亮,眼睫浓密漆黑,精致的鼻梁弧线,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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