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眠之术需要耗费巨大心力,被无端打断,花玉奴微恼,“你又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坏我的好事?”话音未落,只见花玉奴广袖横挥,袖中蝴蝶潮涌一般扑来。沉月溪一惊,连忙甩出星镯,散成针段,将蝴蝶一只只死死钉在柱上、墙上,徒劳地蒲扇着翅膀。更有一路星针,直追花玉奴而去。花玉奴急旋转身,方才堪堪避开星针。只听叮叮叮数声,星针刺入梁柱,齐齐一排,每根都足有寸深。御金飞剑,邪不近身。此等剑气身法,何等似曾相识。花玉奴不住攒眉,“拂云剑意?你是沉凌的弟子?”见她已经看出,沉月溪不好隐瞒,回答:“我已被逐出浮玉派,不敢辱没师门。”“原来你就是沉月溪,”花玉奴失笑,“真有意思。沉凌一共就收了四个徒弟,一大一小都叛出师门。听说你也是为了一只妖?呵,难怪沉凌闭关十余年不出呢,是因为无颜面对同门吧。”“姑娘慎言,”沉月溪不悦更正,“我大师兄,是自请下山的。”花玉奴挑眉,根本不关心浮玉山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不想浪费心力,于是好言相劝:“小姑娘,你不是我的对手。看在沉凌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你走吧。”被一个年纪看起来差不多的叫小姑娘,沉月溪总觉得有点奇怪。也可能此人只是看起来年轻,修仙之人的年纪并不能简单以外表论,有些人喜欢扮老,有些人喜欢扮少。但这人能一眼入幻,境界上可能已达到鹤君师姐的程度,不好对付。沉月溪心知她也不是真心放她走,还是拱手道谢,“那我们,先告辞了。”我们,沉月溪咬重这两个字。果然,花玉奴声音骤冷,抬手指着一边恢复七八的叶轻舟,“你走,我不会拦。他,必须留下。”“我与他有生死之约,”沉月溪神色肃穆,寸步不让,“恕难从命。”“呵,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别怪我不客气了。”花玉奴道,却并没有什么动作,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沉月溪奇怪,倏然,不知怎的,手脚一阵酥麻,一个不支,以剑撑地,单膝跪倒。幻术?不,不是。幻术的发动需要媒介,而沉月溪一直有和花玉奴保持距离。“师父!”叶轻舟亦惊愕,再仔细一看,空中浮尘中,有微闪的蝴蝶鳞粉。花玉奴在幻术上的造化,数年前已至炉火纯青之境,而且极善用毒,防不胜防。那些蝴蝶翅膀上,都沾着梦花花粉,扇翅而落。电光石火间,叶轻舟扫出一剑。剑光血红,化而为蝶,纷飞成风,吹散鳞粉,吹破窗棂。崭新的阳光与空气投进屋内,一只蝴蝶停驻在沉月溪握剑的手上,缓缓疗毒。花玉奴来不及讶然,只见千百只蝴蝶袭来。单薄的蝶翅,金色边缘竟锋利如刃。虽不及沉月溪的银针快狠,却围绕在侧无法避开,一下下割在身上,与凌迟无异。花玉奴怒火中烧,使出所剩无几的灵力,一掌劈将出去,将蝴蝶震个粉碎。一切比预想的麻烦。她没时间陪他们浪费了。花玉奴暗想,调整好表情,三分怨怼地望着叶轻舟,语调亦幽怨,“缪小公子,我说你怎么不愿意再同我好了,原是换了新师父。是我哪里不好吗?”
话里话外,暧昧非常,好像叶轻舟和她有什么关系。叶轻舟冷声斥道:“你胡言乱语什么!”“缪小公子,你不想认账了吗?那你刚才用的那招,是从哪里学的?”叶轻舟无话可答。花玉奴嗤笑,转而问向单膝而跪的沉月溪,实际是说给叶轻舟听的,让他无可辩驳的事实:“沉姑娘,他胸口偏右,有一颗痣,你晓得不?”沉月溪脸色一变。“哎呀,你晓得啊。看来你们的关系,也不一般啊,”花玉奴挑眉,“你也已经享过他的好处了吗?”“一派胡言!”叶轻舟气血翻涌,抬剑就要劈去。眼角光影一闪而过,沉月溪已经掷出日剑。沉月溪还没有完全恢复,飞剑力道不足,花玉奴侧头轻松躲过。正自得意,只见沉月溪直接夺了叶轻舟手里的旻昱,朝她刺来。花玉奴没想到这个状态下的沉月溪会先叶轻舟动手,更没想到沉月溪会舍弃一直维持的距离,这样直白地冲过来。沉月溪大概是气疯了。气性真大。花玉奴冷笑,二指钳住沉月溪的剑,眼神锁定她。她赢了,花玉奴想。遽然,心头一凉。花玉奴低头一看,左胸口出现一道约摸一寸长的裂口,慢慢显出半截剑形,从后背刺出,纤长银白。月镯守封,星镯幻变,日镯隐形。沉月溪是故意的,故意飞出那可以轻松躲过的一剑,然后冲过来,吸引花玉奴的注意,再隐去日剑之形偷袭。可能被花玉奴扣住剑也是刻意为之。“跟我打架,不要只看前面。”沉月溪面无表情道,利落收回旻昱,手腕一翻,日剑直接贯穿花玉奴身体,恢复环状回到沉月溪手上。花玉奴盯着胸口的窟窿,仍是笑,近乎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生怕含糊一个字:“沉、月、溪!”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地,花玉奴的身体散成千万只蝴蝶。原来,只是一道分身幻影。【作话】这章来来回回写了3稿,救命,我还是滚去写传统古言吧,打戏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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