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青言声音一顿,从袖中呈上一幅画来,“将棺盖打开,里面竟是一座衣冠冢,且才半年,那棺椁也没有被人动过调换过的痕迹。”
那卷画被摊开,画中男子清隽温雅,看着有几分熟悉。
青言接着道:“这是半年前池家大公子入宫选秀的画像,与如今的池小侍足有五分相像,加之那护卫说,她曾在巡府时见过两人,池家大公子与三小姐长得的确相像,奴才斗胆猜测如今宫中的池小侍正是池家半年前病逝的三小姐。”
以女代男,冒进后宫。
便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君后都要拍掌感叹池家的大胆。
可就是这般巧合吗?池家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以男子身份进宫,是怎么过一道道筛查得,那宫里验身的男官真是瞎了吗?连男子与女子身子差异都分辨不出来?
而这么巧,偏偏就是你进了后宫,那真正得池长宴呢?
君后点点头,鸦睫微垂敛住眸中的暗色,手指轻抚温热的茶杯瓷壁,示意着青言继续说下去。
青言颔首道:“池小侍是池家三小姐,可池家大公子的下落,奴才却怎么也寻不到,好在多番波折下奴才找到了当初到池府上诊治的医师。”
说到这,青言跪在君后身侧,双眉不自觉蹙起,面色随着说出的话越发苍白,“那医师说她那时看诊得的确是……池家大公子。“
“但——那池家大公子却不是因急症离世,而是被人下了……剧毒,所以才在短短几日撒手人寰。”
轻抚杯壁的手讶然顿住,之前不明的事似乎在一瞬间都联系了起来。
池家的确是死了人,但死得却是在进宫名册上的池长宴。
所以池家才会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以女代男入宫。
便是向来沉稳的青言说到最后也哆嗦了起来,“这事当时医师也告知的池家主君主夫,后面池家辞退府中下人应是与找下毒之人有关。”
“奴才还查到半年前池府曾暗中派遣车队将一封死的箱子护送回池家主君的祖籍青州,若、奴才……猜得、不错,那箱中装得……应是……池家大公子的……尸身。”
半年前的池家风雨飘摇,长子被害,一边进宫之日就如勒在脖颈上的白绫,每过一秒那白绫便在池家人的脖颈上勒得更紧一些,全家面临抄家流放的下场,那时的池家如何自救?
无论进不进宫,是谁进宫,池家都难逃死局。
若非万不得已,谁愿冒着杀头的罪过以女替男进宫。
而正如凶手所愿,池长宴离世,池瓷进宫,池家挣扎着一步一步走向了凶手留给他们唯一的死路。
一切都是那礼谋划好,他如愿看到得。
殿内是久久的沉默。
半晌,君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此布局,便是本宫都觉得背后发凉,这是直接不留一口气地将人往绝路上逼啊。”
“但……书君可办了件蠢事,这事被我知晓了……这不就是将命脉亲自送到我手中了吗?”
君后莞尔,遥遥看向座下青言。
“如此锋利的刀,真想看到她刺入陈晏礼胸膛的那一天。”
“青言,哪怕用上常家得势力也要将那下毒的男官找出来,那是破局的关键,也是逼死书君的恨意,也不知道当初书君手脚够不够干净,有没有留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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