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但是秦家有什么宴请,打声招呼他必会过来。尤其祁家三口和伍家兄妹,多年吃他做的菜,他对他们的胃口喜好都了如指掌。这个年初四自然是他要施展了一番手艺的时候。
说来也是奇了,同样的食材,同样的佐料,家里的厨子炒出来和大水师傅炒出来的,就不是一个味道,这也许就是神乎其技了吧。
满满一大桌子,三椒白丝鱼,清爆鲜虾仁,松子肉丁火腿羹,茭白鸡丝酿青瓜,四喜丸子冬瓜汤,火腿干丝狮子头,清炖山鸡汤……有的菜,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样样色香味俱全,大水师傅对于给老友们做的这餐饭,非常尽心。
众人对大水师傅的精湛厨艺,俱是赞不绝口。大水师傅什么样的夸赞没听过,但听到这群老友的真心赞美,仍然十分受用,富态慈祥的脸上笑得一点褶都不带,显得愈发慈眉善目,活像一尊弥勒佛。
其实,年饭桌旁,还坐着一个刚没了妈的孩子,和一个刚瘸了腿的半大孩子,这满桌的大人,都心疼得不行。但大人气氛带动起来了,孩子往往也能跟着热乎起来。小孩子就看大人脸色,紧随着大人的悲喜。大人哭他们跟着哭,大人笑,哪怕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跟着哈哈直乐。
世道已经很艰难,年是过一个少一个,趁大家还能聚在一起,还是多说些开心的话,讲些有希望的事吧。不管多乱,人都是奔着接下来的一年能顺利平安的。
酒足饭饱后,大家坐到了沙发上开始聊起天。大水师傅跟着聊了会儿,就起身告辞去秦家菜了,帮他弟小水师傅忙活。
伍泊舟刚感叹了几句局势,径自又把话打住了。他那堪堪一间药房,外兼着救人抬尸,再有心,也是能力有限。但这路上的死人,真是越发多了起来。大过年的说这个实在不吉利,他赶紧把话吞了下去。倒是池沐芳,开了个新话头。
她看了眼在一旁带着秦则新看画册的秦安郡,“安郡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想请个家庭教师,不知咱们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邦儿先前在一所教会学校找了个不错的,过来带了安郡几天,孩子也挺喜欢。可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嫁人了。她说嫁人之后可能就不再出来工作了。”
说到这,池沐芳不由叹了口气,“那……等几个月之后,谁来教呢?到时候再现找的话,会不会又要拖很久。”
池沐芳向来虑事长远,她看向众人,“所以,想麻烦大伙帮着多长个眼,一旦发现有不错的人选,知会我们一声。”
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酣,秦定邦和祁延龄两个人则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草坪,聊着生意和工作上的事。
祁延龄在银行混得风生水起,认识的大客户越来越多。他本就能干,而且做事滴水不漏,不少有身份的人都愿意经他手办银行业务。所以,他虽然入这行没几年,但是现在已经是行里屈指可数的高级职员了。
“真是黑,想象不到的黑。道貌岸然的一帮杂碎,什么钱都捞,也不怕夜路多了撞见鬼。那些被坑被害的,早晚会去找他们索命。”祁延龄露出了在他那帮富贵客户面前,从没有过的神色。
秦定邦抬手拍了拍祁延龄的肩膀,“你护好自己。”
“我要光是做银行的业务也就罢了,前不久我还帮着赎人。”祁延龄清了下喉咙,一脸不情愿。
秦定邦转身看向祁延龄。
“先前办业务认识了七十六号的人……后来一个客户家的儿子被绑了肉票,不知怎么的,就找到我这里来。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牵线搭桥的人。最后竟然也帮着调停,给人赎了出来。”祁延龄的语气里不见丁点得意,反倒是有不少晦气。
“难为你了。”
祁延龄抱着手臂,秦定邦双手插着兜,两个大小伙子背影挺拔。伍兰舟转头不备,一眼便望见,她怔忪了片刻,赶紧转回了头,放在腿边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一旁祁孟初正在喝着茶,看到这一幕后连忙放下杯子,“世雄,你这是茶还是什么?味道有些怪。”
秦世雄道,“老二托人从美国带的。喝个新鲜劲儿,我喝赶不上咱们的明前龙井。”
“对了,坤儿什么时候回来,可真是有些年头了。”祁孟初脑子里存留的多还是秦定坤少年时的模样。
秦世雄有些无奈,“快了,我原打算让他出去念个几年就赶紧回来。这两年全靠老三在分担,早出晚归的,我也心疼。结果谁知道老二是个爱做学问的。一直念,念到了博士,也不知道博士到底是个什么,念完了之后能顶个什么用。他来信跟他妈说,他还在那里处了个洋媳妇,我倒看看他能不能带得回上海。明年吧,明年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要给他弄回来了,他再在那耗下去,老三自己的事,都要给耽误了。”
秦定邦正在和祁延龄聊天,并未听到秦世雄的话。但如果二哥秦定坤能快些回来,他会真心高兴。
秦定邦其实并不喜欢做生意。
他喜欢当兵。
早年他跟秦世雄说要去考黄埔军校时,当即被回绝——
“想都不要想,”秦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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