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其实他想喝点冰的。
酒喝不痛快,他便让人拿来玉笛,随意的吹奏起来。
或许是这笛声太过扰人了,很快就吸引来了客人。
秦鱼抱歉笑道:“仲兄,吵醒你了?”
秦峦皱眉看他半边身在都露在窗外,开口道:“我本就没睡。你这虚弱的风吹就倒的样子,还敢大半夜的开窗吹笛赏雪?”
秦鱼无奈:“睡不着,我也不想的。”
秦峦将他拉到室内软榻上,按他半靠着,又给他盖上一层毯子,还给他身下多垫
了个软枕让他靠的舒服些,自己在另一边坐下,拿起秦鱼喝过的酒瓶就着酒瓶灌了一口。
窗户没关,从这里,仍旧能看到窗外的灼灼红梅和落雪。
室内有些过于安静了。
良久,秦鱼轻声道:“仲兄,多谢你。”
秦峦道:“谢什么,要不是我拿不到,哪里会由得你任性。”
秦鱼则是道:“你若是想,你也可以的。”
你只要带着西北军杀过来就可以了。
秦峦横了他一眼,凉凉道:“然后亲眼看着国朝支离破碎,六国来攻,最后再被你清理掉吗?”
野心谁没有?要他说,任何一个嬴姓子孙,野心都比眼前的这个多。
但若论谁的野心最强大,天下也无出眼前之人右者。
也就秦峦是和秦鱼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曾不只一次的亲耳听他说起过天下一统,世间只有一家之姓、只听一家之言(完全是秦峦自己的误解)的野心,他的眼睛才不会只看的到眼前王位的得失,从而给外敌可乘之机,否则,今日明明是他最先杀进大郑宫,要论做王,他也可以。
秦峦可以,别人自然也可以。
秦鱼轻笑一声,道:“你都想到了?”
秦峦:“我又不傻。”
又加了一句:“我也不疯。”
他只是想自己活的有价值,又不是让天下人都给他的野心陪葬的疯子。
秦鱼笑的开心了些,他翻转了一下身体,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对秦峦道:“哥哥,谢谢你。晚安。”
谢谢你愿意为了我,舍弃近在咫尺的王位。
说罢,就闭上双眼,一秒入睡。
殊不知,秦峦却是被他那“哥哥”两个字,差点整破防了。
什么时候呢?
秦峦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那些久远的记忆了,但实际上,如今想来,关于这个弟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清晰的好似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大约是秦鱼一岁还是两岁的时候,他因为早产,身体瘦弱,无论是走路还是学说话都要比别家小孩都晚上许多,大母和母亲也不着急教他这些,只要他每天都能够平安醒来,就是对她们最大的安慰了
。
秦峦那时候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相比于大兄秦川开始跟大母学着执掌家业,秦峦这个仲兄,才是陪在秦鱼身边最多的人。
他要同时照看好妹妹和弟弟,才能让大母和母亲不那么辛苦。
当然,秦峦的照看,那就真的只是陪在身边看着,诸如换尿布喂水哄小孩这样的事,自有仆从去做。
每当秦鱼很有精神的时候,他就会咿咿呀呀的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但有一点他很快就分辨出来了,每次秦鱼找他的时候,都会“哥哥,哥哥”的叫他。
他被叫“哥哥”,大约叫了有快一年吧?
后来大母见秦鱼一天比一天有精神,便开始教他说话,从那以后,秦峦就再也没听到“哥哥”这个称呼了。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但方才听秦鱼又叫他“哥哥”,秦峦心下惊悚的同时,又剧烈震动。
此时此刻,秦峦觉着,他们兄弟之间,距离在被无限拉进,然后又被无限的拉远。
真是一种荒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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