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不愿意第一时间见赵王,自己的曾孙还是要见见的。
落日余晖下,秦王和秦鱼坐在窗前下棋,一边下棋,一边等公子政。
公子政迈着小短腿,在寺人的带领下,背着夕阳余晖慢慢走来。
秦王偶然一瞥间,突然怔住了。
余晖模糊了秦王的视线,恍惚之间,他的眼睛似乎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十多年前的一个孩童,也是这样的年纪,也是这样的个头,也是这样迈着小小的步伐,朝他徐徐走来。
小小孩童俯身叩首,乖巧喊道:“拜见大王。”
秦王不由伸出手掌,欣喜道:“鱼,快过来,到寡人身边来”
满室皆寂。
“叮当——”
一粒棋子落在棋盘上,惊醒了秦王。
秦王伸出去的手掌一颤,他眨了下眼睛,转头看看已经长成的芝兰玉树的少年,再转回来看看眼前的孩童,一拍脑门,对秦鱼哈哈笑道:“瞧寡人,人老了,眼神也不好使了。见到他,就仿佛
看到了你小时候。”
秦鱼心下发酸,他揉揉脸颊,笑道:“我小时候,可没他这么胖。”
秦王拉过公子政,揉了揉他的筋骨,点头叹道:“也没他壮实,你小时候,身体又弱又小,走路总是跟不上寡人的脚步,还得寡人抱着你才行。寡人总怕养不活你。”
秦鱼低头捡起那颗掉落的棋子,掩下伤感,故作笑语:“那您可是白担心了,我记得,我小时候都没怎么生过病的。”
秦王拿手指隔空点点他,嗔笑道:“还不是寡人和你大母看你看的紧,夏天热不着你,冬天冻不着你,养的精细,你就是想得病都难。”
秦鱼:“是。”
秦王扶正了公子政小小的身体,仔细打量他的面容,叹道:“长得也像,这眉眼,这鼻子,这嘴唇,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鱼,这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秦鱼黑线:“大王您别乱说,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刚到邯郸呢,那时候我才多大,怎么能生孩子?”
秦鱼见公子政大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面上虽然有些许紧张,但从那大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强烈的好奇心,冲淡了他见到王者不由自主表现出的紧张感,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活泼又灵动,非常讨人喜欢。
大抵美人长得都是相通的,秦母和赵姬都是世间难得的美人,都是一样的柳叶眉桃花眼花瓣唇,从后代遗传上来看,生的孩子也应该有些许相似之处,如果她们嫁的是同一个族群的男性,那么,这种相似度,会再提升一大截。
秦鱼以前没发现他跟公子政有什么样貌上的相同,现在听秦王说起,带着比对心再去打量,好似,他俩,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
秦鱼调侃道:“如果像,那也是咱们像大王您,谁让您是咱们的祖宗呢?”
秦王哈哈大笑,摩挲着公子政的小揪揪,道:“寡人是他的祖宗,可不是你的。”
秦鱼但笑不语。
秦王问公子政:“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公子政乖的很,字正腔圆的回答道:“禀大王,我叫政,等到正月里,就七岁了。”
秦王笑的很慈和,对他道:“寡人是你的曾祖,你便以此称吧。”
公子政点点小脑袋,亲热的叫道:“诺,曾祖。”
秦王心里欢喜,将他揽在自己身前,不停的询问着他一些话,言语温和,神情慈爱,就好像是寻常的家翁对待自己家中稚子幼童一般,耐心十足,倒是将旁边的秦鱼给冷落了。
秦鱼怡然自乐,耳边听着一老一小问答之语,自己与自己继续对弈,听到好笑之处,就偶尔插上一两句,气氛和谐又温馨,倒是让来拜见秦王的子楚住步,徘徊不前了。
那祖孙三人,看着像是一家人,他这个正经嫡孙、父亲,反倒像是个外人。
此时的子楚,倒是体会了些,他的父亲太子柱经常会有的感觉,心酸又苦涩,还有一股发散不出来的愤懑和难言的嫉妒。
子楚头一次从秦鱼那里感觉到了嫉妒。
他与秦鱼自小相识,因为早就知道秦鱼早慧、聪敏、才华横溢、有担当,更是小小年纪就成就非凡,但他心中,对秦鱼一直都是佩服、欣赏和支持的,他也从容的正视自己的无才和弱小,接受秦鱼提供给他的所有物质和精神上的帮助,他对秦鱼,珍之重之爱之信之用之,他连羡慕都没有,更何谈嫉妒?
秦鱼这样的贤人,几百年才出了这么一位,子楚对他,完全生不起嫉妒之心。
天赐奇才,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想不开的去嫉妒他,是闲自己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吗?
子楚与秦鱼相交,在心底深处,他只感到了莫大的荣幸。
在所有人中,他看到了他,选择了他,何其有幸。
但现在,看到秦鱼跟秦王和公子政相处,子楚是真的嫉妒了。
好似秦鱼才是这个王朝真正承上启下的中流砥柱,他为老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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