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眼睛不禁睁大了一圈,看着眼前这个向她走过来的浑身精明干练的女人,眼前的这个女人看着跟她印象中的母亲不一样,跟在家时不一样,跟在赵营时更不一样,若不是这张她从小看大的脸,嬿女完全认不出来眼前的妇人是她的阿母。
眼前妇人穿着全套的青灰窄袖袄裙,裙摆只到脚踝,露出脚上的皮革短靴。她全身青灰,只有腰间革带上系着的一圈红绳是最鲜艳的亮色。红绳整个围了一圈腰肢,然后在右侧垂下,末端系着一个囊袋,囊袋口有细杆露头,看着像是刀笔?
她的头发也跟男子一样,全部束起在头顶结髻,与男子不同的是,这个发髻是用红色的绳子从中间系紧,将发髻勒出两个圆髻。圆髻上没有任何的簪环饰品,只有鲜艳的红色绳结坠在脑后作为点缀。
郑妇抱着儿子走到嬿女面前,放下儿子,摸摸她的小脸,担忧道:“嬿女,你还好吗?”
是母亲的声音。
嬿女抱住脸颊上的手掌,粗糙,但温暖干燥,她仔细用脸蛋摩挲了一下,失神问道:“你是我阿母吗?阿母,你怎么看着不一样了?”刚才阿母笑了,她有多长时间没看到母亲脸上的笑容了?原来母亲也有笑的这么开心的时候吗,比之前还在家中的时候还要开心。
身后传来吃吃的嬉笑声,一个看着比嬿女大不了几岁的跟母亲同样装束的小女郎走过来,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嬿女,笑问郑妇:“郑家阿姊,这就是你家女郎吗?”黑不溜秋的跟个小子似的。
嬿女听她问话,心下一个咯噔,坏了,她是女郎的事情给暴露了?
她赶忙去看母亲,却只见母亲点头笑回道:“是我家阿女,名字叫做嬿女。”
嬿女微微放下心来,看来,是母亲主动将她是女郎的事给透露出去的。
这个女郎笑赞道:“很好听的名字。郑家阿姊,你是要陪嬿女吗?”她们原本是要结伴一起去户籍营去交刻录好的户籍竹简的,等交完了竹简,也差不多要到用午食得时候了,她们还可以结伴一起去用午食,然后休息两刻钟,继续下午的户籍编纂工作。
郑妇笑道:“是啊,恐怕不能与诸位一起了。”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看起来也更有威严的妇人开口道:“既如此,晓晓,你
便替郑呤(lg)将上午的卷宗交上去吧。”她腰间系着的是由几根红绳编织而成的红色如意结,看着要比其他的女郎要粗上许多。
原来这个爱笑爱说话的小女郎名字叫晓晓,晓晓笑着从弟弟怀里抽出郑妇的竹简,道:“郑家阿姊,你的卷宗我帮你交上去,你放心好了,你的工时我也会帮你记录好的,你先回去陪嬿女吧,我看她吓坏了。”
郑妇感激对那个威严的妇人道:“多谢令史通融,下午我会按时上工的。”又对晓晓感谢道:“晓晓,谢谢你帮我,咱们下午见?”
晓晓抱着两个人的竹简卷宗,哈哈笑道:“下午见郑家阿姊,还有嬿女,再见啊。”
郑妇帮嬿女回道:“再见。”
一直等将这些人送走了,郑妇才将视线收回,去看嬿女。
嬿女一直乖巧的站在一边看自家母亲与这些人寒暄,然后告别,等人都走了,见母亲看她,她才小声问道:“阿母,你的名字是叫郑呤吗?”
郑呤欣喜道:“吾家嬿女果然聪慧,一听就听出来阿母的名字。不错,阿母的名字是呤,郑是你阿父的姓,以后,这就是你们阿父留给我们唯一的东西了。除了这个姓氏,以后你们都不要提起你们阿父了,知道吗?”说到后面,郑呤的语气非常的惆怅和伤感。
嬿女点点头,回道:“我知道了,阿母,以后都不会再提父亲的。”虽然她还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她知道,她们现在在秦营地,她们以前的身份,最好都不要再提起,毕竟,她们现在已经是秦人了,而她的父亲,正是被秦人杀死的。
秦人杀死了她的父亲,秦人又救了她们母子三人,对秦人,嬿女已经糊涂了,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郑呤看着虽然不明白但努力记住她的话的女儿,心里何尝不感慨万千,杀夫之仇,不共戴天,但她又实在不知道该去找谁去报,只能将之归结于乱世害人,将以前的一切都丢开,带着孩子重新开始。
郑呤带着两个孩子朝自家的帐篷走去,一路上遇到了好些人,有以前嬿女见过的女人,也有她一见了就害怕的男人,嬿女好奇的看着这些人对着母亲友好敬畏的打招呼,恭敬的就像以前的庶人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们神色谦卑,一点都没有之前逃乱时那些男人见
到母亲时的贪婪和放肆。
嬿女看着他们的背影,她似乎懂了些什么,她觉着自己心中有一颗小小的种子正欲发芽。
等没人了,嬿女才小声问母亲:“阿母,跟您在一起的那些都是什么人?是您以前认识的吗?”
郑呤笑对女儿道:“她们都是秦女吏,是跟是跟县令一样的女官。”她原本想说是跟你父亲一样的官吏,但她想到最近跟她接触的一些人,决定自今以后将自己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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