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内传开。原本该作为左都御史的邝埜去捞人。但无奈,邝埜上回想捞一把犯错的张御史,得到了皇帝‘下辈子注意’的答案。于是他觉得自己近期是不适合去重cao旧业的。于是拜托到于谦这里来。为新人莽撞叹气的同时,却也忍不住发出了美好的祈愿:“廷益,你说这年轻人有锐气锋芒,又是一腔热诚,敢于不畏死去陛下跟前铮谏——会不会这般药石之言陛下就听进去了,从此肯效诸位先帝,戒去怠荒为家国计呢?”虽然失望了很多年,但毕竟很多恶事都是王振做的,朝臣们有时也愿意相信皇帝是不知情的。不是他们‘天真’,而是不得不这么安慰欺骗自己。毕竟……没法换老板不是?当今陛下才二十出头,要没啥意外,绝对能把他们这群五六十岁的官员全部送走啊。于谦也颔首道:“只盼如此!”愿望总是美好的,愿望实现的时候,就更是美好的让人不知该不该相信——于谦和王恕一起踏出乾清宫殿门的时候,都有点不可置信。尤其是王恕,走出来的时候,都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他原本都做好杀身成仁,我以我血荐轩辕来唤醒皇帝沉睡心灵的准备了。然而居然全须全尾的走出来了。于尚书到的时候,王恕心知这位是来保自己命的,心里自然是很感动的,但感动之余又七上八下。如今兵部可全靠于尚书撑着呢,可别因为他,陛下也迁怒了于尚书,大家一起去诏狱里蹲着可不妙!谁料皇帝见了于尚书,倒没怎么疾言厉色,只是问起自己说的‘边关危矣’对不对。这点王恕是敢于拍胸脯的,他为了激起陛下的危机意识,做了许多功课呢。而听皇帝如此问,于谦也就与皇帝分说了边关的情势——是不容乐观。他也是调任回兵部后才知道:关外四卫皆失不算,连带着龙岗、梁河、云州等从前的守地,竟然已经到了有些武将会刻剥军民,私卖土地,甚至是“名为守边,实则弃之”的程度。以至于原本九边连成一片的重要屏障,竟然只剩下宣府和大同。若这两处被破,京城便有风险。于谦倒是没有说自己的难处。但姜离也明白,于谦再能干,他也才接过兵部不足两月。也不是神仙能够撒豆成兵,一日千里。如今这是边关破破烂烂,他努力缝缝补补。于谦说完后,就见皇帝蹙眉,神色还挺郑重。“当真这般严重啊。”因皇帝在跟于尚书说话,王恕也不好插嘴,但他两眼炯炯发光,用眼神坚定地表达了一万遍‘是’这个意思。年轻的皇帝看起来有点苦恼。“那朕为天子,确实该多关心下边关战局。”“于尚书,兵部有边关舆图吧。”连于谦都怔了下,才应声道:“是,陛下想要什么样的,臣都给陛下送来。”姜离笑道:“就要从京师向北边关各镇的舆图。”顿了顿:“于尚书不必急着送来。”说着转头让兴安跟着取去,还道直接送去御作坊,对着描做一张放大版,最好有一面墙那么大的舆图。再做一个用来挂大图的铁架子,下面要做上木轮,方便推动。兴安:?皇帝认真道:“大图朕看着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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