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砚南只觉得像是碰到了一块冰,再看危朝安那苍白的脸色,目光微沉道:“是不是死了才算是有事?”“……”危朝安一噎,其实也没到极限,他还撑得住,但莫名地就不想再费口舌和这家伙争执。于是突然脸色一变,像是终于忍不下去了,卸去了全身的力气,无知无觉地向后倒去,殒尘剑也脱手落地。“危朝安!”司砚南心头一紧,仓促接住危朝安,焦急地唤了他好几声。见怀中的人始终没有反应,司砚南少有地感受到了些许心慌。担忧危朝安陷入昏迷后会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加重伤势,司砚南当即封了危朝安的几处大穴,立马背起危朝安寻找灵气充沛的地方疗伤。危朝安:好了,这下是真晕了…… 灵泉疗伤缎云山谷中有一处灵泉,名为落月,是凡间罕有的灵泉之一,这里灵气充沛,却又不会过盛,最是适合温养伤势。又因为靠近妖族地界,是以人迹罕至。司砚南在灵泉周围设下结界,除去了危朝安的外衫,将人慢慢放入了灵泉。可他刚一松手,危朝安就顺着侧壁往下滑,泉水瞬间就没过了鼻尖。“诶——”司砚南赶紧把人捞起来,但他这撅着pi股在这拽着成何体统?“怕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噗通一声,司砚南一脸苦大仇深地下了灵泉,坐在危朝安的旁边托着危朝安的胳膊,时不时检查一下危朝安的身体状况。说来也奇怪,他的灵力对危朝安没用,但这灵泉的灵力就可以。“你这人,从前就是干什么都挑三拣四,现在连疗伤的灵力也要挑一挑了吗?怎么着?我的灵力不合口味?”司砚南百无聊赖地拍打着水面,溅射起的水花直接拍在危朝安的脸上,垂落的发丝顿时贴在了眼睛上。“咳……不好意思啊。”司砚南随手把那一缕发丝拨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一滴滑落唇瓣的水珠上。他第一次见到危朝安时就觉得,这人就像是从瑶宫仙图中走出来的一般,从身形举止,到眉目轮廓,都是顶好的,只是……太过疏离了,像是天边的星月,可望不可即。他还记得危朝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无能者自查其身。’
当时他还没能位列仙尊之位,逞能下界,镇压妖邪,因一时失察,连累同行仙友负伤。彼时已是无妄仙尊的危朝安狠狠地责罚了他,罚他去雷阔崖思过百年。虽合理,却实在是小惩大诫。那时他就觉得,危朝安这人看似温润如玉,实则骨子里刻着冷漠,严苛不通情理。他自然是不服气,就想找个机会,会会这位大名鼎鼎的无妄仙尊,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无妄。他想看看危朝安败法乱纪的样子,再好好挖苦一番,为当初受得罚出一口气。只可惜,当他获封玄霜仙尊有资格冲上无妄殿时,危朝安根本就不记得当初还惩罚过他这么一个人,只当他是新人登顶,好战斗勇,要分个胜负……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经常去找危朝安比斗,想让危朝安气急败坏,对他下重手,进而坏了仙界“不可私斗,不可伤及同族”的规矩,却没想到意外地坐实了“死对头”的名声。而他也渐渐发现,不论是温和还是冷漠,那都是危朝安应对世人的假面罢了,这人,骨子里桀骜得很,否则,后来也不会在仙魔大战中违抗先帝命令,独自引走魔尊,自爆仙灵。一直以来,他都看不惯危朝安凡事了于心,却不宣之于口的别扭模样,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这个人……“你在干什么?”危朝安低沉的嗓音陡然响起,不解中带着几分质问。司砚南从思绪中回神,刚好对上危朝安那双疏离的眸子,下一秒就尴尬发觉,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放在了危朝安的脸上,指尖正描摹眉眼,划过高挺的鼻梁……司砚南猛然缩回手,离危朝安两米远,强作镇定道:“你头发粘脸上了……我帮你拨开。”“……哦。”危朝安晃了晃有些混沌的脑袋,觉得司砚南最近好生奇怪,怎么动不动就这么大反应?捧了一捧泉水扑在脸上,清醒了几分,看现在这情形,危朝安也知道司砚南带他来这里是好心,经过灵泉的滋养,身上的确舒服了不少。他也就不好计较司砚南把他弄晕的事儿了,况且他若是计较,不就等于承认自己一开始是装的了吗?一旁的司砚南见危朝安神色不明,以为对方是在意方才的事,连忙转移话题道:“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动了破魔法阵?”他到了那林子里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只能感受到些许溃散的魔气。“魔族利用凡人尸身,布置了饲魔聚阴阵。”提起此事危朝安立马严肃了许多,静气凝神片刻,从泉水中起身,看着司砚南道:“桃园村附近出现魔族不是巧合,阵法被破,我担心魔族还会有所动作,我去桃园村看看,你尽快将此事禀报仙帝,请仙帝派人细查流窜于凡界的魔族动向。”“你伤成这样还去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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