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那个穿着潮牌卫衣的青年则像个多动症儿童,肢体语言异常丰富,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的,胳膊大力挥出险些打到黄净之的脸,致使他后退着躲避,却忘了背后就是楼梯台阶,当下踩空。
大脑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也就在李济州箭步扑上前的同一时间,黄净之已经飞快握住栏杆站稳了身形,并和颜砚一起扭头看向他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眼神一个平静中透出冷漠,一个惊讶里带着探究。
在李济州过往的人生经历中,从未像现在这样被人用如此直白的目光打量过,虽无恶意但也并不友善,更像是漫不经心而又居高临下的俯视,如同上位者看一个有趣而又新奇的物件儿,以前都是他挑剔别人,此时此刻才切身体会到这种眼神带来的强烈不适。
呼出一口气,李济州方才惊出的一后背冷汗也渐渐凉下去,对面两人仍看着他不说话,不得已只好扯出一个不算僵硬的笑,眼睛是直直看向黄净之的:“我——”
“颜砚。”黄净之蓦地打断,波澜不惊地撤开视线看回面前的队友,“你刚刚说什么?”
颜砚也跟着转过头:“哦,我说上回遇见那谁……”
“进去说吧。”黄净之蹙起眉,曲指抵在鼻子下面:“这里一股烟味儿,忒难闻。”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颜砚纵着鼻子四处嗅了嗅,视线从李济州身上飘来荡去,始终没有停顿,仿佛当他是空气,顺带啧了一声:“你还是这么讨厌别人抽烟啊……”
“是,谁会喜欢闻二手烟呢?”
黄净之言罢头也不回地迈步往包厢走,颜砚紧随其后,俩人谁也没再施舍给李济州一个多余的眼神,如同对待无关紧要的路人,忽视他,晾着他,并用赤裸裸的傲慢和漠然狠狠地给了他一记闷棍。
一直到包厢里的齐臻耐心耗尽,推开门出来左右看了看,才在走廊尽头的墙根处发现了垂着脑袋蹲在那里抽烟的李济州,一身高定西装裹身,姿态却显得可怜又心酸,像某种收敛利爪躲进洞穴舔舐伤口的大型动物。
齐臻走过去,一脚踹在他腿肚上,“一会儿不见,你这什么德行?”
李济州捻灭烟头,一声不吭地拍了拍裤腿站起身,齐臻目光跟随他的动作上移,这才注意到他原本精心打理的发型也被抓乱,发旋处翘起几缕,靠一张过分英俊的脸撑着,平白添了几分暌违许久的少年气。
他垂首敛眸盯着手里的烟头看了会儿,缓缓抬手按在心口处,喉结上下滚动一个来回,嗓音有些哑,更显得有气无力。
他说:“齐臻,我终于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了。”
齐臻定定看了他几秒,反问:“什么感觉?”
他生来锦衣玉食,长得又好,几乎是一路花团锦簇地长大,可就在刚刚,那一记“闷棍”却硬生生敲掉了他的魂儿。
“你能共情到一根烟头吗?就像这样,”李济州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丢,抬起脚狠狠地踩下去又碾了碾,然后看过来,咧嘴笑得勉强:“此时此刻,我就是这根烟头。”
你的对不起很值钱么?
方凝傍晚抵达酒店,李济州似乎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神情疲惫,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她见到儿子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李济州单手插兜很是敷衍地笑了笑,没接腔,母子俩穿过旋转门步入酒店大堂,他才岔开话题问:“你秘书这回没跟来?”
方凝似乎看不惯他这副颓丧模样,故意拿话刺道:“我儿子有手有脚,还用秘书做什么?”
李济州被怼得耸了下肩,是投降的意思,进电梯一路上到顶层,礼宾推着行李车跟在后面,步入套房客厅,方凝一屁股坐进沙发,边锤肩颈边使唤儿子:“去给我倒杯水。”
李济州转身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斐济水出来,拧开盖子递过去。
方凝没接:“不喝凉的。”
李济州从善如流地放下水又拿起边桌上的客房座机,问:“你要喝什么?这个点咖啡还是算了,来点热红酒助眠行吗?”
方凝挑刺上瘾:“伺候人都不会,难怪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李济州低垂着眼,拨号的手顿了顿,并未回嘴。
方凝有些讶异地扬了扬眉,端详着他的表情,片刻后又道:“才两天就等不及了,非要提前来,难不成这里有你惦记的人?”
李济州打通客房电话,吩咐了两句后挂断,重新抬起头看着他妈,神色认真道:“有。”
方凝原本只是诈他,闻言愣了愣,“谁?”
李济州丢来一句:“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方凝更加困惑:“明天不是要去黄净之的生日酒会么?”
这三个字猝不及防又撞进耳朵里,引李济州心口一窒,声音无端低沉几分:“对。”他说这话时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就破罐子破摔跟他妈摊牌算了。
熟悉李济州的人都会说他是个飞扬跋扈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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