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从高层往下俯瞰的视野并不友好,得亏他不恐高,只是被光影斑驳的霓虹花了视线,即便如此,李济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辆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色拉法。
看着它从主干道拐下缓缓停靠正门外,不多时,顾西恩从大厦内迈步走近,副驾门抬起,他矮身坐了进去。
目送那辆超跑轰起油门眨眼间在夜色中隐去,李济州脑中不着边际地闪过一个念头,这对同母异父的兄弟,感情可真好。
他是独≈lt;a href=&ot; tart=&ot;_bnk&ot;≈gt;生子,孑然一身地长大,很难体会家中兄弟姐妹一大群的那种热闹与烦恼,表妹方星窈小他三岁,俩人幼时就读于同一所私立国际学校,也曾一度感情深厚。
方星窈小学四年级那会儿生过一场大病,用药导致体重飙升,被周围同学孤立嫌弃,那个年岁的小孩子,恶意往往来得直白又毫无道理。
李济州得知后,并未大张旗鼓地去找那几个带头给表妹起外号的男生麻烦,而是日日都横跨两个校区去接送表妹上下学,时间久了,低年级对高年级学长有天然的崇拜,加上李济州本身就是校内风云人物,方星窈班上的同学开始主动向她示好。
升上初中,方星窈的病彻底痊愈,李济州就领着她一起晨跑健身,原本肉乎乎的小胖妞不出一年,便抽条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少女,整个人脱胎换骨,丑小鸭化身白天鹅。
高一那年,方星窈情窦初开,谈了一场为期三个礼拜的初恋,这事除了李济州,她谁都没告诉。
这对表兄妹感情的破裂是在李济州上大学之后,方星窈对他的态度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失了亲近,多了疏离,反而掉转头对从小就不怎么搭理她这个妹妹的方星杰哥哥长哥哥短起来。
对此,李济州并未挂心,真要解释,大概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确实不可撼动,叫人不服不行。
思绪飘得太远,李济州及时刹车,他从来都不是会花时间多愁善感的人,良辰美景,孤枕难眠,找个人聊以慰藉才是上上策。
于是低头重新解锁手机,打开微信,几乎不假思索地点进白桦的对话框。
被如此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惊到,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顿了顿,他开始深省,自己最近莫不是被白桦下了降头,怎么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
显然不是个好兆头。
“我是想给他做媒。”
“好不容易一起吃顿饭,你跟我这儿心不在焉一晚上了,是谁这么招你惦记?”
私房菜馆顶楼包厢,着锦缎旗袍的服务员拎一只竹纹紫砂壶小碎步绕过苏绣花鸟屏风,将茶壶轻轻搁在桌上,欠身朝两位客人鞠了一躬后悄然退下。
修长白皙的五指捏起壶柄,温热茶汤缓慢注入杯盏,古树普洱的清香氤氲升腾,白桦不紧不慢道:“不就低头看了几眼手机么,顾总好严格。”
顾西恩接过茶盏浅抿一口,笑:“那我问你,这段时间在n市过得到底怎么样,你如今换了身份,跟以前的社交圈子都断了联系,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白桦夹起一块牛小排搁他面前碗里:“哥,你这副语气特别像接孩子放学时一个劲儿询问今天在学校都干了什么的家长,自以为积极地想参与进孩子的生活,实则无聊透顶。”
“只有你这个小孩会觉得无聊吧,别人家孩子巴不得跟父母分享。”
“是是是,我叛逆期还不行么。”
白桦端起茶杯一口饮下,好看的五官瞬间皱成一团,“——靠,这茶怎么这么苦?”
顾西恩神色悠然:“跟父母吵架闹着离家出走的小孩不吃点苦,还能吃什么?”
“……”白桦不理会他的戏谑,主动转移开话题:“难得一起吃顿饭,别光顾着批斗我,聊聊你的事。”
“我的事?”顾西恩瞥他:“我最近一直s市n市两头跑,忙得昏天暗地,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桦装作没听懂他语气里的幽怨:“难怪嫂子最近朋友圈发那么频繁,我新号本来就没几个好友,几乎被他刷屏了。”
顾西恩挑眉:“你下回当面喊他嫂子试试。”
“又不是没当面喊过。”
“那你嫂子下个月生日请你吃饭你来吗?”
白桦顺口准备应下,转念一想去了极有可能见到蒋婕,极小概率还会碰上黄淮笙,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儿:“人我就不亲自去了,到时候给他封个大红包。”
顾西恩终于恼了,笑骂:“滚蛋。”
菜过五味,顾西恩捧一盏热茶,操着话家常的口吻开口说:“净之,有件事来之前我左思右想,寻思找你商量商量,还记得上回在机场跟你飙车的那位李总么?”
白桦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不动声色道:“怎么了?”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呼吸陡地停滞一瞬,白桦纵眉露出荒谬至极的表情:“……我又不认识。”
“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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