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此时屋外静的只有风声。
烛光微微摇曳,他便那么笑盈盈望着自己,眉眼清润, 面庞如玉,搭在膝上的手特意举给李幼白看。
“我没法自己吃。”
李幼白:“但你之前都是这么吃的。”
“那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的?”李幼白觉得?他无?理取闹,将勺子放下,站起身来?,“我来?的太久, 半青该担心了?。”
她要走,卢辰钊握住她的手?指, 轻轻晃了?晃。
李幼白回眸瞥他, 他仰头一瞬不瞬看着,眸眼里的清辉像是屋檐枝头明月,又像山涧流水,无?数种情绪缓缓流淌, 在这样私密安静的空间里, 是很让人心动的表情。
“那你别乱动。”她还是心软了?。
卢辰钊眼眸弯起, 闻言点头, “我听你的。”
李幼白垂下眼睫,搅了?搅桂花酒酿丸子, 盛了?一勺送到他唇边, 他凑近吃掉, 抬头去看李幼白的脸, 李幼白不理他, 又盛了?一勺, 他又乖乖吃完。
他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酒酿丸子,吃到最后
竟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如此, 说话声也变得?轻柔和煦,生?怕惊扰此时的氛围,他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自己怀中,李幼白虚搭在他肩膀,淡声说道:“你答应的,不许乱动。”
他也只好作罢,剩下半碗喂得?很快,喂完李幼白便站开些。
“我真的要走了?。”
“李幼白,那你和闵裕文的事,何时才能解决?你若是不方便出面,我可以去见闵尚书,我毕竟是镇国?公世子,且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有我的责任,于情于理,我都该过去。”
李幼白笑:“哪件事?”
卢辰钊起身走到她面前:“你们成婚的事。”
“我没想好,”她坦白,心里其实很乱,也着实有意回避,若不是那晚卢辰钊的主?动,若不是他说出那样一番惊天动地的言论,她是不会动摇的。
不管从哪方面看,顺理成章嫁给闵裕文是最稳妥的法子。
但?卢辰钊面不改色告诉自己,他不在乎,虽本朝民风开放,但?清白贞洁对于高门望族来?说不是小事,他又是公府世子,性情倨傲自尊,不管怎么选,他都不该再选自己了?。
尽管李幼白知道自己和闵裕文根本没发生?什么,可宫里好些人都觉得?两?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而这种事情即便如何解释,都无?法彻底封住旁人的嘴。流言如虎,她若不嫁给闵裕文,日?后嫁给任何人都会受到编排,这是事实,不能自欺欺人。
但?他如此坚决,赤诚,就算认为李幼白和闵裕文真的在一起了?,也没有改变他的决心。
说不动行,必然是假话。
她从未被如此坚定的选择过,在李幼白十几年的生?活记忆里,卢辰钊给与她的惊喜和震撼,足以填补她有时受冷落的空虚。
这种情感,甚至在找到母亲后也不曾有过。
环境如此,使?得?她养成冷情的性子,凡事都能拿得?起放得?下,就算难过也只给自己短暂的时间,擦干泪还要继续往前,她总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可卢辰钊让她徘徊了?。
“怎么能没想好呢,眼见着便要年底,转过年来?三月三,如今闵尚书尚未往外发请帖,还有时间去反悔。若等到明年开春,请帖一旦发出去,便很难有转机了?。”
卢辰钊是当真着急了?,握住她的左臂摇了?下:“李幼白,你若不好意思去,我可以代?替你去。就算闵尚书发怒,我也不惧,该承受的我来?承受,这件事断然不能再拖。”
李幼白站在原地思索,她越是冷静,卢辰钊越是急躁,偏表面上不敢表露,五内窜火又生?生?压在喉间,松了?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李幼白被他晃得?眼晕,转过身又去想。
他绕到她面前,凑上头问:“你想好了?吗?”
李幼白:“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卢辰钊一愣,看着她依旧淡然的面庞,不由提起心来?,“你想好怎么跟闵家?交代?了??”
李幼白嗯了?声,卢辰钊拽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可以和你一起承受。”
李幼白拒绝:“你有你要做的事,我希望我们两?个是势均力敌的感情,能够旗鼓相当,而不是我依附于你,只能在你的保护下去完成我该完成的事。
这件事错在我,父亲与我定下的婚约,闵尚书又在我危难时候挺身助我,闵家?人对父亲,对我有大恩大义,我亦是真心觉得?对不住闵家?,所以你不要掺和,我自己去,至少我会心安一些。”
卢辰钊抱住她,想要将自己所有能量传递给她一样。
“李幼白,你要记住,若是觉得?委屈,回头冲我发火,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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