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见?上可不跪,故而?除了国公爷和世子之外,书院的学生皆跪在旁侧,无不恭敬。
李幼白在第二排,方才?隔着远,她没?看真切,但有一人的面?孔很是眼熟,此时他们近在咫尺,只要她略微抬头便能看见?他的。她捏着拳,屏住呼吸向上抬头,雨后的空气浸着湿意,砖上冰凉,她却觉得又热又紧张,喉咙不断下咽,她睫毛轻颤,便看到?两丈之外,左侧的那个人。
那人倏地投来目光,极轻极浅的一瞥,对上她的后,又不带任何情绪的略过,襕袍从她耳边拂过,若有似无的墨香味与那潮气一并?涌来。
她手指蜷曲触在砖面?,神情冷凝如水,望着乌青色的地砖一眨不眨。
卢辰瑞起?身,见?她仍跪着不动,便伸手拉她手臂将人提起?来,小声道:“小白,你?莫不是被吓懵了?”
李幼白咬了咬唇,摇头道:“吃的少,此刻有些头晕。”
卢辰钊嘿嘿一笑,从荷包里摸出几?颗松子糖拍到?她手心,“不用谢,回头给我?些败火的菊花抵了便好。”
李幼白含了颗在嘴中,脑中全是那人冷清陌生的眼神,如同路人。许多摸不清的情绪瞬时回归,她记起?自己拿着匕首偷跑去?大佛寺时,想要找他为父报仇,可惜他不在,又庆幸他不在,否则李幼白在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一定会做错事。
他是无辜的,便不该被牵连。
但他又出现了,这不能不让李幼白勾起?敌意,即便理智告诉她,要冷静,不要激动,不要看见?他便想着杀父之仇,但她内心还是波动起?来,翻腾着一阵阵的热血,那是一种本能。
李幼白没?有见?过生父,其实?是没?甚感情的,但是强烈的使命感让她觉得很多事不必解释,因为她和父亲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他被人冤杀,她有责任找到?对方,尽最大可能报仇。
这种意识潜藏在内心,便连李沛她都不曾告诉。
高高的一堵院墙,将贵客与众人隔成两个世界。
墙内防卫严密,虽灯火璀璨,流光溢彩,但每个烟火寂灭的时刻,都有暗卫虎视眈眈盯着四下空处。交叠的光影错杂成深浅不一的图案,秋日树木有着过于冷肃的氛围,那些摇曳晃动的灯笼,投落出淡淡的团雾。
风从脸颊刮过,激起?轻微的战栗,李幼白仰头站在院中,望着升腾炸开的烟花,心情纠结复杂。
再过三日便要考试,不能再看见?他,不能让自己心绪不平,她闭眼,压抑着过于急促的呼吸,慢慢让心也冷却下来,转身回屋,如平时那般背书临帖。
三日转瞬即过,卢家学生们和其他考生一样,天不亮便起?来收拾书袋,轻衣简行去?往官学考场,接受巡检盘查,之后进入第一道门,再检,入考院,等待考官一声令下,发放试卷。
因要连考三日,故而?男女分院而?坐,不同考场,试卷完全相同。
进入号房内,李幼白其实?都不用打量,每间?号房都是深四尺,宽三尺,高六尺,她这一巷总共二十间?,巷首围着栅栏,巷尾是茅厕。再往远处看,眺望楼上的官兵严格地逡巡检查,便是有丝毫可疑举动都能收之目下,更何况主考副考同考不定时巡视,寻常手段定也无法作弊。
李幼白将笔墨纸砚放置在案上,转头整理了号房内的薄被,坐下后微微抬手,额头有些烫,后背也在出汗。应当是病了,但除了微热外没?有别的症状,便不
怎么担心。其实?她在县试、府试和院试之时都经历过,情形如出一辙,都是进考场当日浑身发烫,非但不会影响发挥,反而?有种提神的效果。她在这种状态下会格外亢奋,脑筋尤其清醒。
她挽起?两只袖子,听?见?敲铃声响,便见?考官开始发放试题。
第一日的考试最为重要,考的是经义,出题多从四书五经抽取,也是李幼白滚瓜烂熟最为有优势的科目。打开试卷,果然,题目为“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此乃礼记中的词句,简言之就是德行重于一切,也可从帝王德为本找出抒发点,李幼白在脑中很快理清思路后,提笔流畅书写。
其余几?题不外乎如此,她或多或少深入复盘过,故而?都在预料当中,其中一题与诸葛澜老先?生的估题相差甚微,也能看出老先?生的才?能着实?了得。
一场完毕,傍晚时考生各自等在号房,拿出备好的干粮果脯,李幼白吃得慢,因为发烫所以整张小脸都是红扑扑的,喉咙有些痒,若不是为着体力,其实?不大想吃东西。
巡考的官员走来,她抬眼望去?,看到?走在副考旁边的人,他负手前行,目光从一间?间?号房慢慢前移,最后对上李幼白的眼睛。
李幼白停止了咀嚼,手指慢慢捏紧干粮,那人只依例像检查其余号房一般,待随从草草翻过李幼白的,便又继续往前离开。清冷的眸子,白净的脸,泛着玉泽一般俊美疏离。
同巷考生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拐过弯去?,消失不见?。
接连又考了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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