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只小兽蜷缩在湛尘怀中,那么轻薄,仿佛没有任何重量。
湛尘:“我成不了佛。”
以前他不懂人间之情,后来他被情爱所困,而现在是因为他脚下燃烧的无边业火,从头至尾,他都无法成佛。
花燃:“你是不是修为全失,为什么不告诉我无情道动心是这个结果?”
湛尘:“如果我一开始就说,你还会留下吗?”
花燃:……
她一定更早就跑路了。
她转移话题,“你刚才弄出来的火是怎么回事?”
湛尘:“这是业火。”
花燃:“业火?煮孟婆汤的那个业火?为什么你会有?”
业火那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东西吗?百年难遇的一个孟婆所能烧的业火也就一个灶那么大,像刚才那片无尽的火海嘛,其中的怨与恨得有多深沉?
她挣扎着想站起,却被湛尘牢牢禁锢住,她扯着湛尘衣领,“不就骗了你一下吗?不至于这么恨我吧?”
湛尘垂眸,“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
活人不会产生无故生出业火,但他现在并不是魂魄状态,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花燃安慰他,“你是湛尘,不管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湛尘抱着花燃的手力道更重几分,她总是这样直白不加掩饰,或许唯一演过的戏就是假装喜欢他。
花燃觑着他的神色,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会为了骗人而委屈自己?先前在幽冥,如果不是你,换个人我早就把他拍死了。”
正如屠河曾说过的那样,她极度厌恶生人的触碰,更不用说搂抱这种亲密的行为。
湛尘不置可否,问道:“千杀楼怎么了?”
一说到这个花燃就来气,噼里啪啦将一切事情和盘托出,怒骂伏冷霖这个人前伪君子,人后真小人。
湛尘:“你想让我帮你杀他?”
花燃:“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
湛尘:“我帮你杀他,我还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别再丢下我。”
花燃沉默,看着努力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湛尘,又想笑又想生气,心中一片酸麻。
他不相信她的情感,宁可将其变为泾渭分明的利益,做一个被她驱使的工具,还真像她以前设想过的,把净光寺佛子拐来当打手。
她抬起左手小指,施下法决,“你看这是什么?”
小指最后一个指节上出现一条虚色红线,而另一端则是连在湛尘的小指上,这是意味着婚契的红线。
湛尘:“契约对你来说无用。”
花燃:……
好吧,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前她常在湛尘面前展示出不讲信用的一面,以至于湛尘对她的信誉度为零。
花燃尝试解释:“其实我现在也是个佛修了,老和尚非说除佛修外的人不能进阵,我也没办法,以后若是我背弃契约,就无法得到飞升了。”
湛尘:“你想过飞升?”
花燃一梗,继而恼怒,湛尘怎么回事,说话变得这么刻薄!
“我可以信你。”湛尘忽而说道。
花燃:?
地面幻化出一张柔软的厚毯,湛尘把她放到毯子上,又覆身上去衔住她的唇角,辗转碾磨,十指紧扣,衣领散开。
花燃:!
她挣扎,“你干什么?”
湛尘目光沉沉,“你看,你不愿。”
花燃想破口大骂,又强忍下来,“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至少……至少先出去吧!”
业火凝聚成一条黑色绳索,系在花燃手腕上,另一头绑着湛尘的手,他重新把花燃抱起,向前走去。
湛尘:“我送你的佛珠是扔了吗?扔了也好……”
“没扔!”
花燃真是怕了他,从乾坤袋翻出佛珠和花灯手链,重新带回手腕上。
幸好当时没有真的把这两样东西毁掉,不然这个小醋坛子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两只手腕,左手是佛珠和花灯手链,右手是红色细线和黑色绳索,真是满满当当啊,花燃叹息。
要不怎么说问佛阵是上古大阵,这样大的业火都没有将它烧毁,湛尘一步步破阵向前走,业火铺成一张黑色毯子。
前方隐隐绰绰站着无数人影,在扭曲的光线下看得并不真切。
湛尘抱着花燃,姿态亲昵,一脚踏出阵法,业火还在他周身燃烧。
面前是很多个和尚,好像这寺里的僧侣全部站在这里,数量之多让花燃一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这瞬间时间仿佛静止,双方相对,他们目光陌生,明明是最亲密的同门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
没有人出声,连广清也只是抬头呆呆看着。
花燃推推湛尘,“把我放下。”
虽然她脸皮挺厚,但是被这样盯着还是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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