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谜底就任选一盏花灯,中间有答错则算输了。
输了也不要紧,根据答对个数的不同,都有小礼品相赠。
湛尘停下脚步,询问花燃:“有想要的花灯吗?”
语气温柔缱绻,各色灯光晃动,从他漆黑的眸中掠过,眼中的人影始终不变,他就站在那里,周边千千万的景色好像都成了陪衬。
花燃移开目光,“不好看,还是算了。”
湛尘:“我去猜几个。”
“你还对猜字谜有兴趣?”花燃纳闷,“那就去呗,要是没灵石我可以给你。”
湛尘摇头,交了钱,走进猜字谜的范围中,对着贴在绳子上的字谜一张张看过去,神情认真。
花燃见他一直没摘下字谜,周围又人多嘈杂,她干脆也交钱进入场中,走到湛尘身旁。
目光随意掠过一张字条,她伸手将谜语摘下,谜面是:有言在先寸土不让。
“这谜底不就是‘诗’吗?”她又看向其他字条,这些谜面都不算困难,也不知湛尘在挑什么。
“你不会是不擅长猜谜吧?你看中哪一盏灯,要不我来?”
湛尘仍是摇头,“等一等。”
花燃不满,神神秘秘的,这两天都这样,也没有之前那般黏人,也不知道背着她在偷偷干什么。
她看着他在字谜和人群中穿梭,背脊挺直,衣衫千尘不染,在人群之中莫名醒目,她一眼便能看见。
骨节分明的手指翻过一张张字谜,神情认真又虔诚,置身于闹事之中,却又好似独立在外,不染红尘。
湛尘忽而抬头,朝她展颜一笑,笑容不算灿烂,只是微微上扬嘴角。
可能是他没怎么笑过的缘故,这一笑冲淡他身上的清寂,如清辉映夜,雪山仰止,明月皎洁。
湛尘挑挑拣拣,在数千张字谜中摘下三张,递给摊主。
花燃站在原地等待,周边的嘈杂声盖过湛尘和摊主的声音,她听不见他们的对话,没过一会儿湛尘便带着那三张字谜和一条手链走来。
手链串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花灯,湛尘牵起花燃的左手,为她系上手链。
她的手腕上还有他先前送的佛珠,一颗颗木质的珠子染上她的体温,还有垂坠下去的红线,是最普通的细线,她至今还未找到合适的细线法器。
花燃任由湛尘系上手链,右手抽出他指缝间的字谜,她倒要看看选了这么久,他选出个什么字谜来。
第一张字谜:节前倾心约人聚。
谜底:花
第三张字谜:十载相思庭中会。
谜底:喜。
第二张字谜:依然点点雁阵归。
谜底:燃
花燃的手顿住。
手链上的小花灯晶莹剔透,折射出各色光彩。
湛尘系好手链,看向花燃手中的三张谜语,“要不要去放河灯?”
“好啊。”花燃将谜语塞回湛尘手中。
湛尘将其折叠成一朵小小的花,与手链上的花灯相似,握在手中一路不曾丢弃。
城镇里有一条横穿而过的河流,河岸两边有不少人在放花灯,一盏盏写着寄语的花灯顺着平静的水流往下走,不知最终要去向何方。
两人站在卖河灯摊子前,花燃拿起一个最平常的河灯,捏着笔不知如何下手。
“平安”“顺遂”之类的祝愿词感觉遥远又荒诞,她注定不可能与这些词搭上关系,便也失去书写的兴趣。
至于写关于未来的想法,也不是很想动笔,未来如何又不是由一盏花灯而定。
“你写什么?”想不出词的花燃凑近湛尘,低头去看他手中的花灯。
他手中的灯也是一片空白,未曾写上字,灯的中心放上刚才用三个谜语折出的袖珍小花灯。
湛尘:“想不出可以不写。”
最终两人的花灯都没有写字,拿着空白的灯走到岸边,将花灯轻缓放入水面,看着两盏灯一路并行,静静飘远。
干净无字的灯在一众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灯中显得有些突兀,以至于混入一堆花灯中时也能清楚分辨出哪两盏是他们放的灯。
可惜看得太明白也不是好事,这家摊铺的河灯品质并不好,泡在水中久了底部有散架的趋势,被其他又大又重的河灯一撞顿时侧翻,被水淹没。
湛尘:“此后人间哀思,便永远留在这条河中。”
花燃笑开,原先因劣质花灯而不满的情绪消散,“你还挺会说。”
“这里有多少盏灯?”湛尘问道。
花燃:“估计差不多有上百盏,灯全都挤在一起,这条河又不宽,不知道之前沉过多少。”
湛尘:“十七盏。”
花燃:“怎么可能这么少?”
湛尘:“你放过十七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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