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燃盯着湛尘几秒,确定对方不是做戏后慢慢蹲到他面前。
她原先装在乾坤袋里的药物储备全部用尽,镇里的药物种类又太少,能配制这点毒已经是极限,不仅见效慢毒性也不强,估计湛尘过不久就会醒来。
匕首举起,月色中寒光一闪,匕首停在湛尘胸前两寸……然后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
花燃打量着手里的匕首,又刺向湛尘的手臂,然后额间、喉咙、腿,甚至是手指头,无一例外都不能在湛尘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因为她根本无法下手,手臂仿佛不受身体控制。
她将匕首塞到湛尘手中,握着湛尘的手试图在自己另一只掌心中划一刀,掌心血迹蔓延。
换心之后,只要一方失去意识时,另一方就不能做出任何伤害对方的行为么……
她将湛尘双手搭在她肩上,把人扛出门去。
净光寺边缘就在眼前,她没走大门,想翻过高墙出去,在即将翻过去的那一瞬间,虚空处闪过一道金光。
她的头狠狠撞在金光上,刹那间头昏眼花,扛着湛尘一同从高墙上翻落。
几秒之后,她撑着还有些晕眩的头,站起打量面前的高墙,金光已经消失不见,但伸手去触摸时,金光就像水里的波澜般一圈圈震荡开来。
结界?
什么时候出现的破结界?
脑中一闪而过方丈那张老脸,花燃深吸一口气,默默把湛尘扛回去。
现在和方丈正面对上不是明智之举,等她养好伤,一切再详细计议。
只不过一想到这一晚上所有行动都在老秃驴眼皮底子下,说不定看她就像看一个稚儿胡闹一般,她就压不住心口的火气,以至于把湛尘扛回去时想狠狠把他摔在床上,但是做不到,于是更气了。
这一晚花燃是在自省室中过夜的,她并不挑剔,在哪睡都是睡。
在自省室浅淡的檀香中,她一闭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花燃睁着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紧绷起来,等意识过来自己是在净光寺中身体才渐渐舒缓。
她起身狐疑地将整个自省室中的东西细细观察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她乾坤袋里的东西和红线都在。
半晌,她低头自嘲一笑,太久没睡过好觉,难得睡沉一次,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暗中害她。
窗外太阳已经升起,阳光照到自省室门前,她打开门,坐在门口懒洋洋地晒太阳。
这一坐就坐到午饭时间,腹中有些饥饿。
人吃五谷杂粮,修仙者还未成为真正的仙,自然也需要吃些灵食来补充体力,维持性命。
花燃翻遍乾坤袋,原先备好的辟谷丹一颗也不剩。
看来不管哪个宗门,惩罚弟子的手段都是让人挨饿,她摸摸肚子,正打算起身出去弄点吃食,一个圆脑袋忽然从长廊转角处出现。
广清一路小跑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塞到花燃手中,一边抬头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你快点吃,别被人发现你在偷吃。”
馒头还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麦香。
花燃垂眼,笑了,“我昨天半夜喊你出门白跑一趟你不生气?既然知道偷吃违规,怎么还敢拿馒头过来给我?”
广清眼睛盯着外面,生怕有人路过,“昨天说好的如果必刚师兄不罚我,我就要在那个点去到大师兄自省室门口,说话当然要守信。被关禁闭会很饿,人饿了就难受,不吃饭怎么能行,你偷偷吃两口垫垫肚子,反正也吃不饱,大不了我就再说是被你威胁的。”
花燃笑弯了眼,把馒头撕成条塞进嘴里,“你大师兄不是也关着吗?不给他送送?”
“我不敢。”广清老实道,“而且就算我给他送,他也不会吃,大师兄从来不吃饭。”
花燃疑惑道:“为什么不吃饭?”
想想湛尘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没想到他不仅是看上去这样,实际上还真是字面意义的不吃饭。
广清摇头:“不知道,或许是为了节约时间去修炼,大师兄只吃辟谷丹。”
辟谷丹吃一次能撑一个月,确实节约时间。
花燃:“你们寺里真多奇葩,当然你是例外,净光寺里我最喜欢你了。”
“咳咳……”广清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圆脸涨红,一本正经道,“女施主,不要说这种轻浮的话。”
“这是我的真心话,只不过说得比较直白罢了,怎么能说轻浮呢?”花燃慢条斯理地吃着馒头,毫不在意广清的窘态。
广清清清嗓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花燃手指微顿,“我叫无面,你大师兄和方丈没告诉你们?”
“骗人!”广清脸蛋鼓起像只河豚。
“我听说过无面,你不要唬我,据说无面是最大刺客组织千杀楼的刺客,无人见其真容,无人得知真名,你不要以为无面死了就可以随便说自己是无面,我可不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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