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用膳的时候,沈让临时叫人送过来的。
进了卧室,竹叶放下包袱去给姜毓宁铺床,竹苓去给她打水洗脸。
等姜毓宁躺下后,房间熄了灯,竹叶和竹苓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回到院子。
竹苓压着声音抱怨,“你看这院子,除了姑娘睡觉的那间屋子还算立整,其他的几间厢房连土都没扫,他们景安侯府就是这么对待姑娘的?!”
“再说姜贺今的态度,我怀疑他根本没告诉别人姑娘要回来,要不然怎么连个人都没瞧见?”
“小声点,别吵醒了姑娘,”竹叶食指抵在唇角嘘了一声,然后拉着竹苓站远了些,“你有没有想过,姜贺今为何不告诉旁人,只敢一个人来见主子?”
竹叶年长竹苓几岁,跟在沈让身边的时间也更长,对于许多政事,知道的也更多些。
竹苓摇了摇头,想不明白。
竹叶低声解释,“景安侯府是太后母族,是当今建昭帝的外家,因此他们支持的永远只有皇上。但是那位姜大公子,却想搭上主子的线。他们的根本立场不同,姜贺今自然不会将姑娘和主子的关系告知于人。”
竹苓隐约明白了些,却还是有些疑惑,“姜贺今虽然是过继到景安侯膝下的,但他原本就是景安侯的侄子,一门同宗,生死与共,何必分得这么清?”
竹叶冷嗤一声,语气亦有些嘲讽,“正因为他是过继的,这侯府的爵位根本轮不上他。他若跟着景安侯选,恐怕一辈子出不了头。”
“所以,他怎么会告诉旁人咱们姑娘和殿下的关系,他只恨不得全天下都对姑娘不好,就他一个人当好人才是。”
竹苓听完,有些替姜毓宁难过,又有些不解,“殿下他……何必要将姑娘送回来?”
竹叶想到近几日殿下看向姑娘的眼神,幽暗又克制,好似猛虎瞧见猎物,却隔着一道坚硬的笼子。
她摇摇头,终究不敢说主子的是非,“这不是我们奴婢该管的,我们只要伺候好姑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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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毓宁去拜见景安侯和夫人卓氏,出人意料的,他们的态
度竟然十分温柔和缓。
卓氏一见到姜毓宁,便拉着她的手腕,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多年未见,毓宁都这么大了。”
她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当年侯府事情多,你祖母身子又不好,无奈之下将你送到庄子上,这些年,伯母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本来,我就是要派人将你赶紧接回上京城的,不想你们兄妹竟然在法严寺碰上,也是缘分。”
“你大哥是太担心你了,才迫不及待地将你接回来,听说你的行礼包袱都没收拾?”
面对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伯母,姜毓宁有些怕,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她感觉到她的示好,便顺从地点了点头,“是。”
卓氏抬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姜毓宁,只见她低眉敛目,语气恭顺,虽然模样是艳丽了些,但是看上去呆呆愣愣的,实在不像个机灵的。
卓氏想到姜贺今的话,心下愈发满意,“这些年了,毓宁还是那个胆怯的性子,想来这些年在庄子上受苦了,回头伯母替你做主,一准发落了那群刁奴!”
姜毓宁摇头道:“伯母,我过得很好。”
卓氏如何会信,她拍拍姜毓宁的手,安抚道:“毓宁,你不要怕,以后侯府就是你的家,回家来,伯母定是要替你做主的。”
这话让姜毓宁心中一暖,“多谢伯母。”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卓氏笑着道,“这几日,你在家好好歇歇,过几日,长公主府有个花宴,我带你一道去。”
“届时,上京城内的年轻公子都会去赴宴。正巧你还没说亲,该多出门露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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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王府,书房。
樊际站在书桌前,向沈让请示道:“殿下,姑娘在搁在法严寺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是送回常青园,还是给姑娘送到侯府?”
“都给她送过去吧。”
沈让轻叹一声,吩咐道。
“是。”樊际应声就要退下,可还没转身,又被叫住。
沈让说:“先拿过来让我看看。”
樊际朝门外招招手,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大箱笼走进来。
沈让走过去,把盖子掀开,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手作的纸鸢。
他把纸鸢拿出来,随手扔到地上,然后合上箱笼盖子,“这回可以送过去了。”
“是。”樊际看着殿下的反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道,“殿下,还有一件事。”
沈让皱眉,“什么事?”
“侯府仿佛已经给姑娘找好了夫家。”樊际不敢隐瞒,“就是侯夫人卓氏的亲侄子,卓霖。”
卓霖?
舌尖在牙根上轻抵了一下,沈让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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