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意义?”
那声音沉默下去,谢萦又道:“杨督爷,你睁了眼睛,便该知道到了上路的时候。今时今日我送你一程,你也放过那孩子,他与你无冤无仇,何必犯此业报?”
她举起手,细竹管“哒”地一声击在掌心,朗声道:“门前乌鸦在归山,骑起马来配起鞍。一步跳上高头马,腾空打马往前行。”
傩戏的仪仗沉默已久,此刻像是忽然被唤醒了一样,围绕着烧焦的蒿里山转起了圈。他们骑着高头大马,马蹄踏在荒地上,居然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灯笼队挑起了灯笼,锣鼓队举起了乐器,响铜铸造的大钹重重敲击在一起,悠长的回音又被大鼓和小鼓迅疾的鼓点吞没。路神跟在仪仗后面,手里持着的串铃摇晃着。
四个差役打扮的人越众而出,挑着扁担走到谢萦身边半跪下来。
少女在扁担上端坐下来,鲜红的蟒袍色泽如血,沉声喝道:“子时已到,杨督爷,该上路了!”
谢萦的声音落下,脚下的大地上居然发出了微弱的震动。
那张颤抖的、人脸一般的面具上,陡然出现了一道纵贯的裂纹。随即,裂纹越扩越大,已经盖过了上面那些鲜血般的纹路。
树皮和稻草做出的桑皮纸,即使层层迭迭地压成了硬壳,又怎么能抵挡过几百年的磨损风化?如此漫长的岁月里,它早该化成灰烬了。
在那连绵的、隐约的震动中,仪仗还在围着蒿里山缓慢行走,谢萦端坐不动,抬手把竹管丢进纸钱的灰烬里,随即似笑非笑向兰朔撇去一眼。
一声穿云裂石的鸣叫,夜幕里九头鸟扑簌簌地落在她面前,红灯笼一样的眼睛炯炯盯着他,兰朔的意识顿时陷入了不可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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