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头顶传来的机械运转声令谢敏登时警觉。他仰头朝天上一扫,只见挑高极深的天花板分开一道缝隙,一排点射枪口从裂口中探出,密密麻麻地指向下方。随着子爵的消失,一列列枪口指向空中的升降梯。
谢敏在射击程序启动前便反应过来,他脸色一变,后退一步,与陈石背靠背,疾速道:“上面交给你处理。”
陈石向上一瞥,当即意会,两人分头行动。
陈石一碰腰间,缠绕其上的钩索骤然出钩,抓住远处空中走廊的铁护栏。他助跑两步,钩索收紧,整个人一荡,在巨大的拉力下迅速跳出升降梯,稳稳落在空中走廊上。
与此同时,谢敏撑着升降梯护栏利落地翻身跳下,他一手抓住升降梯底部的铁索,手枪在掌中一旋,对着早已逃到近处平台上的子爵连连开枪。
子弹在地上留下一排凿刻般的痕迹,擦着子爵的后脚跟,直到对方逃进平台尽头一间小的楼梯间,不见踪影。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暴雨般的穿透敲击声。
哒哒哒!
密集的弹雨落下,升降梯顶层的钢板好似纸糊,瞬间千疮百孔。
谢敏见状不妙,纵身跃到平台上,就地翻滚一圈以做落地缓冲,被匕首刺伤的右腿猛一绞劲,令他险些没能顺畅站起来。
血在地面蹭出一条痕迹,谢敏视线一移,只见子爵消失的楼梯间门突然开了一道缝隙,枪口从中探出,直指空旷平台。
是子爵!
谢敏左右无处可躲,索性立刻蹲身,如随时准备发力的猎豹般压低身形,摸出腰后爆破弹拉开锁环,手臂抡起,用力一掷,炸弹贴地而行,砰地撞在门扇上,轰然炸响。
咚!
火光爆裂,轰鸣震耳,整扇门被连着轴炸飞,辐射状的焦黑色从门缝向外蔓延,爆破弹片嵌满了一面墙,斑驳破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味道。
谢敏警惕地盯着被炸开一半的墙体,整个独立楼梯间摇摇欲坠,半个被炸断的机枪枪口掉在地上,废墟中溢出一滩血。
他拿出手枪,神色凝重地向楼梯间靠近,一步步走得谨慎又缓慢,如履薄冰,精神高度紧张。
远处,陈石在空中走廊上一边躲避射击一边狂奔,他侧滑进一个制高点,翻入机枪阵地后瞬间开枪射杀正在换弹的辅助兵。
机枪与对地炮弹正在装填,此刻正是阵地最为虚弱的时候,机枪手发现有人闯入,然而当看到陈石时已然晚了,他刚要拿出手枪,额心便被子弹穿过。
两具尸体被抛下阵地,从高空落地,砸得粉身碎骨。
陈石迅速给机枪装弹,刹那便完成了两个人都没能干完的事。天花板上的点射枪阵距离远,机枪射程够不到,他只能另寻目标。他扫了眼谢敏那边,见对方正向被炸成危房的楼梯间走去,始终占据上风,便将枪口抵至下方。
下方情形不容乐观,陈石刚好落至最白热化的交战区,深入敌军,友方抵御艰难。
陈石咬牙,扣下扳机。
火舌喷吐,白光如雷,血肉横飞。连贯的出膛声以惊人声势掩盖了垂死之人的呼救,为安斯图尔的士兵撕开一条生路。
有了重型机枪的火力掩护,局势反转,私军的阵线得以前压,压力骤然减轻。
子弹打空,殉道者的狙击手显然注意到这边机枪阵地的“叛变”行为,调转枪口热情光顾,不断击中高高垒起的防护装置。陈石见状不妙,立刻在阵地下塞上一枚定时炸弹,弓着腰向外冲去,顺便捞起角落里的火箭炮筒。
炸弹炸开,阵地的战壕瞬间被夷为平地,陈石重重喘息一声,通过先前狙击手的射击,他大概摸清对方的位置。整个人连滚带爬隐到角落,背对前线,正对天顶不曾停歇的点射枪阵。
他扛起火箭炮筒,肩膀传来沉重的压迫感,单膝跪地,做出最标准的发射姿势,坚毅的双眼盯住远处不断转动的枪阵。
没有任何的辅助测量工具,他只能凭借经验确定瞄准位置。
这对他来说不难。
又或者说,这对任何一个零号的特工来说都不难。
他们的长官曾无数次以最残酷严苛的方式训练他们,以确保战场上的万无一失。
咚!
火箭炮出膛,在灯光透亮的空间里拖着刺眼焰尾,如蛟龙出水,悍然奔向上空的枪阵。
剧烈的爆炸声从背后传来,无数碎屑弹片从头顶落下,仿佛蘑菇云炸开后扑向地面,带来浑身刺激的硝烟味道。
那聒噪的枪阵声响停了,凶恶巨兽偃旗息鼓,在如雷的毁灭之后,四周呈现出一秒的死寂,又重新被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喧闹与嘶吼填满。
陈石成功了,谢敏知道。
然而,他只能分心一瞬,便拉回所有注意力。
特工削直的身体逆光站立,影子如出鞘见血的剑,爬上残垣断壁,逼至对方满是鲜血的脖子上。
他手臂绷直,手枪在灯光下闪着浓郁的墨色,冷酷、危险,满是令人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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