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冷冷剜他一眼,一群人虽心有不甘但没了后续动作,他们将陈石和徐里分开押着,等待邮差接下来的指示。
徐里后脑勺被先前掼在地上的动作震得嗡嗡作响,额头上划破的伤口流出血来,他隔着血流看向陈石,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又一触即分。
常年培养的默契使徐里呼吸一窒,他能看得出陈石想用身上携带的爆破弹炸毁机械台。徐里心跳如擂鼓,他被抓在身后的手掌紧紧攥着,出于为对方打掩护的目的,膝盖刚一抬起,就被后脑勺的枪口狠狠一压。
“邮差,这两个人可不安分啊。”黑面罩啧了一声。
屏幕上的进度条已涨至百分之八十,邮差十指在操作台的键盘上翻飞,破译速度快到使系统界面看起来像不断翻腾的白纸,他敲完最后一个键,拿起操作台上的电枪。
“就算不安分也不能杀,我们需要用他们来与银做交易。”邮差对上陈石视死如归的眼睛,比了比手中的电枪:“我知道你想和我同归于尽,但如果你敢动一下,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起不来。”
“银可能答应跟我们交换吗?银什么时候在乎过自己的下属。”黑面罩讽刺地道。
邮差淡淡扫他一眼,没接话,正巧屏幕上破译的进度条满了。系统内页登时一换,展开一张线条明晰的地图,一个红点正不断向外散发波纹状弧线,下方标着‘中央公园’四个字。
“这就入侵成功了?传说中的零号也不过如此。”黑面罩冷笑一声,看向屏幕的目光带着点嘲讽和贪婪。
他没看见自己枪下被迫跪着的徐里目光一凝,透着蹊跷与疑惑,不经意落到邮差身上。意外的是,邮差竟也同时朝他看去,但从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端倪,一如先前般无情绪。
徐里再度看向屏幕上的界面,终于找到了自己心中升腾起的违和感的原因。
这个界面不属于零号内网,又或者说,这是一个拷贝了零号内部部分位置信息的空壳平台。
这不属于零号计划范围内的防御措施,造成眼下局面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邮差动了手脚。
“立刻通知潜行军,已拷贝中央公园入侵者信息中枢位置伪装据点,行动开始。”邮差命令下去,末了倚靠在机械台上,用手指很轻地揩掉额头的血迹。
血已经凝固了,黑褐色一团沾在指腹,扑簌簌往下掉。
“伪装据点人员火力不明,但其中有一位名叫姜琪的女性alpha,务必活捉。”邮差道。
“是!”
中央公园。
“姜副官!内网外层防火墙被破,正在启动紧急防御系统!”
“攻击来源ng2199-2号通讯器,疑是敌军夺取我方通讯装置后进行路径入侵,正在请求封锁权限!”
“索敌系统探查附近出现多名未经排查的目标,正快速向我方移动!”
“地图扫描装置被强制暂停,姜副官!”
“立刻启动封锁权限,关闭所有通路接口,全员按照演练运送终端,打开逃生通道,动作快!”姜琪当即喝道,震散了惶惶人心。
中央公园伪装的献血车内,短促又紧张的报告声如死神敲下的警钟般锤击在所有人的脑袋上。人员跑动着,以最快速度收拾行囊,通往地下的逃生门被打开,一台台大型装置被运送进去。
砰砰砰——!
密集子弹打在献血车的改装墙壁上,有几枚无法阻拦的子弹击中正在搬箱子的人,血水与组织液洒在仪器的防水层上。他的同伴来不及为他哀悼,只能大呼着求助,有人接替了者的位置,在轰轰爆炸声中将仪器抬进通道。
“全员躲到通道里去!一分钟后启动自毁装置!”
姜琪将桌面上的图纸粗暴地卷成筒塞进路过人搬运的箱子里,她张望着大吼,手中紧紧攥着黑色的爆破按钮,最后巡视四周。
她猛然想起主机上还插着一张备份卡,便四处躲闪地向主机扑去。又是一阵弹雨袭来,她勉强躲进缝隙,可主机箱被子弹开了一个大洞,刚好打在弹出按钮上,自动程序发挥不了作用。
姜琪用手死死掰着那道储存卡的缝隙,指甲刮在金属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有人在撞击献血车脆弱的大门,焊刀冒着呲呲火光将门板切开一道缝隙,一条细长光带毫无阻碍地射在姜琪指节上,照亮她因用力被断裂的指甲缝里的血痕。
“姜副官!您快进来!”
有人声嘶力竭地朝她喊着,一双双焦急又惊怖的眼睛如黑暗中的萤火。姜琪嘶吼一声,在最后关头终于强行掀开了那装着备份卡的匣子,她将备份卡装进衣袋,拼命向前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焊刀切开摇摇欲坠的门板,阳光冲入着狼藉遍地的献血车,幢幢人影鱼贯而入。几乎是刹那,连子弹掠过的尾声都无法听清,姜琪只觉小腿一凉,剧痛瞬间淹没了她的神志。
腿部中弹,她猛地扑在一个倒塌的支撑架上,弯曲的挂钩在她脸颊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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