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我都已经指明了,还等着我喂嘴里呢?爱吃不吃。”
“风险和机遇本来就是并存的,个人有个人的造化。”
她确实乐于助人,但这种“助”也是有限度的,只助有缘人。
陈兰君打了个哈欠,说:“行了,别想这事了,早点休息。等下半夜还要起来准备出摊。”
她很快入眠,与此同时,也有些人正纠结着。
譬如庞小芃。
庞小芃是一个待业知青,回城后,高考没考过,工作找不到。家里人对她的态度,也从最初她回来时的欣喜珍重,逐渐转为不耐烦。
她听过哥哥嫂嫂向爸妈表达不满:“不是我们不疼小芃,可家里统共就这么点大地方,她住客厅已经很不方便,小宝也慢慢大了,之后睡哪里?总不会连客厅都睡不上吧!”
没两天,吃饭的时候,爸妈就用歉意的眼神望她,并说,已托人给她找婆家。
她表现的很平静。
等到夜里,家人回房睡觉,行军床从角落拖出,展开来。
一片夜色里,庞小芃面对着墙安静躺着,默默地流泪。
哭得时候,她必须控制自己的呼吸声,不能太重,以免露出痕迹。这样小的房子,但凡有哭声,全家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愿让家人看到她哭泣。
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嫁人。
这次座谈会,她本来是浑浑噩噩的参加的。可是听见郭主任说,要帮助他们待业青年自谋生路,她已经失望过许多次的心,还是升腾起了一丝幻想。
犹豫间,赵宏站了起来,说了许多话。
可庞小芃的注意力,却被他身旁的女生,那个从乡下来的“街边仔”陈兰君所吸引了。
参加这次会议之前,庞小芃曾打听过她,了解到摆摊的主意,其实是陈兰君的,她也做到了。当时庞小芃还有些难以置信,一个刚来不久的小姑娘,能有这样的魄力和毅力?
如今亲眼看见她,那样自然地坐在第一排,自信而笃定。
庞小芃有些羡慕,又有些向往。
她纠结了很久,想了很久,在临睡前,庞小芃含住了母亲:“你们给我准备的嫁妆钱是多少?”
母亲有些惊讶,不知她要做什么。
庞小芃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能把那笔钱给我保管吗?”
从来未曾有过的争吵,连庞小芃的父亲都觉得诧异。
当时商量谁下乡时乖乖听话的女儿,如今虽然怕得发抖,却一步不肯让,硬是要拿钱去学人家摆摊。
第二天中午,庞小芃早早地出现在街道办,她是第一个报名的人。
正午的日光,澄澈的天,女孩的右脸颊上掌印未消,嘴角却是上扬的,令陈兰君印象深刻。
虽然昨天唱反调的人很多,但今天来报名的,却也不少,除了原先承诺会在初期一对一帮助的3个名额,还有几位待业知青。
陈兰君便大大方方让他们跟着观摩,并不阻拦,但是也不会主动提建议。
对于能赚钱的路子,大家都很热情,关于陈兰君与赵宏所说的要点,还拿着笔记本一一记下。
学了三天,大家便依照陈兰君算好的距离,各自出摊。
都很顺利,庞小芃特地用第一天摆摊赚到的钱,买了半斤叉烧,硬是要送给陈兰君与赵宏尝一尝。
然而没两天,迎来了连绵的阴雨天气。
半夜的时候,忽然打起了雷,雨落得很大。
陈兰君是被雷声惊醒的。
她坐了起来,望着被雨水敲得作响的窗户,面色有些凝重。旁边睡着的沈牡丹也醒了,吃了一惊:“落这么大雨!”
说着就要去拉灯,开关按下,电灯却没亮,如今电力不稳,穗城晚上断电也是常事。
沈牡丹从床头柜摸出一截蜡烛,点燃,查看了一番窗边,用手掌试试有无漏水。
还好,没渗水进来。
睡在外间的赵宏也醒了,隔着门问:“妈,阿兰,没漏雨吧?”
老旧的房子,若是逢着大雨,有时雨水会从窗户缝钻进来,很讨嫌。
“没事。”沈牡丹有些担忧,“要是明早上还这么大雨,你们还出摊吗?”
这样大的雨,是很不适合出摊的。
后来小摊贩们常用的那种超大的雨棚现在并未普及,陈兰君他们能用来遮雨的,不过是家常使用大小的雨伞,这样一来,桌椅肯定不能摆开,就连炊具也要小心使用,免得雨水落进去。
赵宏说:“哎,怎么偏偏我们摆摊那地不是骑楼呢,要是,有个廊遮雨就好了。偏偏现在什么也没有。再往后的节气,雨水多呢。”
沈牡丹心疼他们俩这些天的累,提议道:“要不,明天休息一天?反正落这么大雨,到外面买早餐的人也少。”
陈兰君轻轻摇了摇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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