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下漏过一缕一缕的日光,疏斜如同残雪一般,他鸦青的睫在明亮的日光下落落分明,一双清透的瞳因此显地格外地清透。
无需再多说什么,李青溦全部知晓。可她还有自己的忧虑,也不知晓该不该原谅他。
陆珵又道:“隐瞒身份之事是我的错,我会为自己的错误负责,无论要如何补偿我都接受。若事情真的不能转圜,你当真不愿嫁给我,我也会再想法子。”
李青溦听到这里,轻轻咬了下唇,瞥开视线,看一旁翩跹的蝴蝶:“如何的法子,太子殿下此等身份,可要强人所难不成?”
“对你,我永远不会勉强。你若是不愿,我也只会等到你愿意的那一日,无妨,无论如何,对你我有的是时间。”
听了他这话,李青溦一时未语。
她有时候当真是看不懂他,也看不懂自己。他叫她难过,又叫她这般纠结。
按理说他让她这样不开心,她不该同他在一起。
可也不知为何,见不着他,想起先前他做的事,她会烦闷生气。可见着他,她心中又无限柔软。
她外祖母说过,遇事不决,不妨问问自己的心。
可她的心……
长久的静默中,陆珵拧在一起的心却渐渐松了,她若是直截了当,反而说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成算,可她是细细考量过的,那她的心便是同他的一般的。
她心中有他,陆珵深深地看着她。
李青溦觉察这样炙热的目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又过了许久,她看向他,轻勾唇角缓缓开腔:“叫我原谅你,除非,除非你做到三件事。”
“好。”他轻声道,“做什么?”
李青溦一怔,她想了许久才想到了这个台阶,还以为他要犹豫问询,好叫她好好想想究竟要叫他做什么事情,谁知他答应的如此干脆,倒也未给她一点准备。
她便随手指了指对过的花墙:“第一件,我要你亲手抓一百只玉色蝴蝶给我。”
陆珵弯唇:“好。”
“第二件…待会儿的马球会上,你要夺魁。”
“好。”
“第三件……”
“好。”
李青溦顿住片刻:“……我还未说出口,你便好麽?若我叫你自毁,叫你去做性命攸关的事如何呢?”
“也是好的,在你这里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拒绝。”陆珵一双清透的瞳盛满了笑意,只是看着李青溦,“死了也甘愿。”
李青溦立时白了他一眼,啐了一声:“莫要胡说。”
“好。”
陆珵应了一声:“第三件事是什么?”
先前未见他的面,李青溦纠结的是二人不合适的地方。关于身份、家世,关于种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也是先才,她才知晓,其实并没有什么在意的事想要他答应。
真正在意的只有一件。
“你既要娶我,从今往后只能有我,你若做不到我们便这样算了,索性再不要多说什么。”
怎么就算了?如何算?陆珵从未想过旁的人。
很难说出他对她的感觉。在未遇见她之前,他偶尔会觉着自己的心广袤而深邃,只是空落落的,似是丢失过一块。也是遇见她他才晓得。
她就是他缺失的那一块。
他的心并不大,既有了她,便嵌不下另一个人。
他看她一眼,举起右手:“从今往后,我只有你,说到做到,决不失约。”
李青溦只是觉着他有些傻…这样打的人,如何还这般起誓?她不由扑哧轻笑一声,抬起右手,同他轻轻一碰:“那我,也只有你。”
她话音刚落,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瞬,呼的一下身子一轻,人已被他揽起来转了好几圈。
李青溦吓了一跳,忙搂紧了他的脖颈:“你做什么?”
“我从未这般开心过。”他胸腔震颤,麻麻酥酥的笑声从他身体里传到她的身体中。
李青溦脸都有些红透了,嘟囔两声:“别笑了。”
陆珵应了一声,抱着她便往外走。
李青溦忙瞪大眼睛瞧他,又吓了一跳:“你又做什么?”
陆珵笑着看她:“夺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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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花园的路上,陆珵还是将李青溦放了下来。
他向来镇静知礼,从未有一日像现在这般沉不住气,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一日。
他只觉着这杏园太小,他该带她出了门,往皇城宣德楼去,叫京城所有人都知晓,叫世上所有人都知晓:李青溦答应了他的求娶。
但李青溦明显并不想如此。
“快将我放下来,叫人看了去,像什么样子呢。”
她说什么,陆珵自然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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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球会正要开始。
球场两侧,乐师奏乐,马场上清了场地,正有记分员举着小红旗站在场地。京中的马球会多是男女一同参与。分为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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