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颌破了一处,应该是被她的金钗勾了,沁出几滴血珠来。
陆珵面色净白,一道伤口瞧着是有些重。李青溦哎呀一声,顿时什么话都没了,忙摸出帕子沾他的脸。
陆珵侧头微微避了一下。
李青溦凝眉,语气微肃:“别动,破了。”她将他的脸扶低,用帕子轻沾伤口。
陆珵攥住她的手腕,漆黑浓密的睫垂下遮住有些幽深的眸:“无妨。”
李青溦这才发现二人挨得极近,气息交缠,忙又后退一步。
陆珵松开她。二人一时未言,气氛有几分凝重焦灼。
正是立夏,如何不热的?李青溦从袖中摸出罗扇轻扇几下,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刚才说到了什么地方?”
陆珵垂眸看河面:“你说你的音律稀疏平常。”
本是她自己问得,只是被他这样一说,李青溦脸面又红了几分。哼了一声道:“我不会的东西自然多了去了。”
陆珵听她讲完,唇角轻抿,看她一眼:“嗯,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李青溦瞧他一眼,恰他一双冷湖似的眼睛含笑瞧她。
李青溦只觉着他今日是有些奇怪。一个并不怎么喜欢笑的人,笑了有许多次。
她只当他有些嘲笑她,轻咳一声,找补刚才的话:“况且,我那不叫不会,只是不精罢了。”
陆珵笑道:“无妨,跟我来。”
二人行至桥底。
桥底水波粼粼横亘不少小船,许多游人划船来回于画舫前,只是多的是垂头丧气回来的。
李青溦知道陆珵的意思了,二人上了小舟,正有一位华服小娘子与一锦衣公子同船,迎面而来。
两叶小船避开。那小娘子见二人具是神仙玉骨,搭话道:“这位郎君同小娘子也是要去画舫会武的吗?”
萍水相逢仍是客,李青溦见她刚从画舫回来,笑言:“姐姐可有什么好赐教的?”
那小娘子也笑道:“倒也没什么的,只是今年会武的具是名家行首,不才,我刚刚恰对上的是京中古筝第一的楚娘子,若你们也比筝,想是不大好赢。”
李青溦看了陆珵一眼。
他未语,只垂眸看她,眼神清澈深沉,神色也不慌不惧。李青溦听了那位姐姐的话,本心头惴惴,瞧他表情倒一下子有了底,轻笑了声。
待她回过神,自己都觉着奇怪。她并不是多么相信旁人的性子,却不知为何每一次瞧见他,总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许性子清冷平和,做事又不骄不躁的人,确实有一种莫名的气质,叫人远远看着便心安吧。
就像天上星榆,不与月亮争辉,是笃定自有光芒。
李青溦同那小娘子道过谢,二人道别。
作者有话说:
水面之上已有青青莲叶, 陆珵撑船避开。
船舷敲碎湖面,激起一串串的涟漪。血红的鱼群随着船游开。
李青溦坐在一叶舟中,看四周荷叶:“再过半月, 许是莲花便要开了。”
她朝陆珵轻笑, 光流明灭映着她一张脸, 端的是长眉连娟, 眉目若画。
此等美色入了画舫一人眼中,却是那吏部侍郎府上的王三郎。
此画舫乃承接于各商会东家,自古以来官商一家。这些商会东家正聚集了京中多位纨绔膏粱子弟。
王家虽小,其家主好歹也在吏部任职, 若有什么政令自然得知的也快。
更何况王三郎耽于酒色, 自是好拿捏之人, 众商贾有事无事便一起请他吃酒听曲儿行酒令。
席间觥筹交错, 自有人套王三郎的话:“不知吏部近日有何新鲜事啊?”
王三郎一手搂着琵琶乐姬,醉醺醺地咽下口中黄汤, 挑起一双酒气熏红的眼:“倒也未见什么新鲜。只是吏部大牢里进去个劳什子南郊的县丞, 太子殿下的人也看着,信王的人也看着。还有户部柳家和李家人都瞧着,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香饽饽呢。”
身旁琵琶女一左一右偎在他怀里。几个商贾面面相觑,笑言:“京城李家是哪家达官,像是未听过。”
王三郎道:“你们不知便是了, 便是那忠毅伯府的。”他话音顿住,脸上带了笑,“府邸是没落, 只是他家几个姑娘, 啧…具国色啊。”
他话音至此, 打了个酒嗝, 视线旁落,突看见画舫下一张瓷白的脸。
“她如何在此地?”
他当自己瞧错了,摇摇头再定睛一眼。
不是那李家大姑娘还能是谁,他一时只痴痴的瞧着。如何还将身边两个庸脂俗粉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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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溦同陆珵到了画舫一层。
舱内客厅悬挂“琉璃世界。”侧旁摆了两遛太师椅和博古架,上面摆了各式古玩字画。瞧见人,舫中侍女上来问询二人所约。
陆珵侧眼看李青溦一眼:“你有何所长?”
李青溦低眉思忖,笑道:“算起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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