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注定要让裴江月失望了。
她正想着怎么说话,一边的陆柃抓着裴江月的手串。
“这个手串我也喜欢呢,不若给了我吧。”她笑盈盈地,“我还未见过南红玛瑙呢。”
裴江月满脸疑惑,压低了声音:“你做什么?这就是你家的手串儿,官家赏给了我祖父,你什么意思要回去不成?”
陆柃眯着眼瞧她,轻轻推她一把,笑道:“我就是喜欢。”
况且,你知道些什么?
它看着那只是一副普通的手串儿,却是她皇兄同皇嫂的定情之物。能叫她皇嫂扔了戴她的?必不能。
二人相识多年,性子相投,从来是心意相通。
只是今日不知如何,裴江月灯下黑,有些看不懂陆柃的表情……
她不由沉思:在她不在场之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到底只是一副手串罢了,裴江月也未多纠结,李青溦随意挑了个簪子,又挑了对耳环,几人说了会儿话又说到立夏日上。
陆柃向来爱动,喜欢打听些热闹好玩的,说到这里倒是想了起来。
“后日晚上,明湖有教坊司的乐伎包了画舫饯春呢,到时有歌舞凤箫,伶人踏月,可热闹着呢。青姐姐想来未在京城见过,不知道想不想去瞧瞧呢?”
这当是京城这几年才出来的花样,李青溦确实未听说过,闻言有几分好奇。
裴江月道:“上次在寒园也有画舫,当时是游春,今年春来得迟,当时可是好风光呢,只可惜青姐姐睡了好大一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柃也笑道:“那天我害了风寒未去。倒是听说我四哥去了。只是我四哥那人即便去了,也说不准在哪个地方躲着闲呢。”
李青溦听到这里,一时想起寒园那日之事,颇有几分心虚地摸了下手腕上的手串。
几人约定了个时间,眼见时间不早,李青溦送了几人出去,回来经过廊厅,突瞧见正房半开的竹篾帘子下黑漆花架上,玉山清泉正开得鲜润。
她突然想起,这玉山清泉是陆柃从自家取了送来的。
她家的花不就是陆珵的吗?
她之前还想将玉山清泉还给陆珵。可若是将此花送去,岂不还是将人家的花还给了人家。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竟把这个忘了,李青溦不由抚额。
——
御沟柳,半出宫墙。
天幕已有几分四合,皇城的朱瓦飞甍笼在一层灰白中。不远处的御书房却灯烛荧煌,一片光明。
庆帝正召见信王同同他一起编著《括地志》诸司。笑语一阵一阵地从屋里传出。
一个小黄门从后宫绕过来,朝秉笔郑公公耳语几句。郑公公朝里头之人禀告完,出来瞧了下正殿阶下,以目示意一旁的小黄门递话。
阶下。
陆珵垂眸敛目立着。一身挺括的直裰因落了夜露瞧着很簇新。王进等人同屯田郎中林忠站在后侧。
南郊之事已完,陆珵几人今日刚从南郊回京,自然第一件事便是进宫述职。回来时本就有酉时,现已快到酉时末了,御书房却还未传来召见的动静。
未久,一个小黄门从蹬蹬几步行礼,沉声道:“太子殿下今日还是请回,陛下正同信王与诸司商议《括地志》。特叫奴婢出来告诉太子殿下一声不必等着。”
若真是特意来说。又如何叫众人在外头等了有一个多时辰?
屯田郎中林忠须发已尽白,站了良久不由一个踉跄,险些未站住,王进一把扶住他。
几人顺着中道往外行。
行于午门,林忠叹气道:“陛下夜里留信王于书房中,可见恩宠。”
“古来有国家者必有嫡庶。庶子虽爱,不得过嫡子。如当亲者疏,当尊者卑,私恩害公,惑志乱国啊。(1)”
陆珵抬眼看向林衷:“林卿慎言。”
林忠抖了一下尽白的须,叹了一口气。
“老臣这个岁数慎不慎言又有何区别?陛下醉心编写《括地志》,又常召见司天监的人,可眼下之地未有解决之道,想那样远又有何用啊。唉。”
陆珵一时未语,遣自己的人先将林忠送了回去。
正要踏月回东宫,突宁建殿的小黄门过来,言皇后有请。
作者有话说:
(1)摘自《旧唐书》
宁建殿。
几个小黄门将陆珵引进殿中。绕过黄花梨雕螭龙青玉插屏。影高银烛, 一线沉香袅袅直上。
侧厅。张皇后装束简朴,只一件银线绞珠软绸褙子,浅色锦裙。正倚在炕桌上看书。
陆珵交手见礼:“母后安好。”
张皇后让人上了茶果点心, 屏退侍女, 叫他坐下, 仔细打量叹了口气:“又清减几分。”
想也是, 涉及宗庙社稷之事,如何轻易的了?只是当朝后宫女子不可参政,张皇后不好妄议,到底是没多问什么。又见他额角有细汗, 一身直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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