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仔细摔着。”
陆柃坐在他对面的墩子上,笑言:“皇兄,我带了好东西来,你瞧瞧,这是什么?”
她将陆珵桌上放着的一堆线书和折子推到一边,笑吟吟地一边展那画卷一边觑他表情,神色很有几分献宝的意味。
陆珵当是什么,落下一眼,端详片刻那小胖隼歪倒玉山清泉图,又落回到手上的书册里,神色端得纹风不动,片刻轻道:“画风自然,着色均匀,不错。”
陆柃:“哎哟,我不是问你画得如何,你快仔细瞧瞧认不认得这只小隼?”
陆珵见她演的带劲。接过那画细瞧一眼又放下:“唔,有些眼熟。”
“岂是眼熟?这可是易之表哥送你的白腿小隼啊!”
陆珵神色未动:“哦,只是它已经……这样胖了吗?”
陆柃哪管他表情,见他承认,喜上心头。只想敲锣打鼓大肆宣告一番,她家的铁树开花啦!
好半晌她才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起身啧啧两步:“太子殿下,您贵为东宫,千尊万贵,竟会有此等把柄在我手中。”她咯咯轻笑,“你可知这定情小隼是我在何人家中见得?”
“忠毅伯府。”
陆柃万没想到他能这样轻易出口,反而结巴了一瞬:“我我的好皇兄,你可真聪明…”
她巴巴地凑到他跟前:“快说说,皇兄同青姐姐有何关系?”
她的青说得同情字一般,陆珵乌眉抬起瞥她一眼:“好好说话。”
“小隼走丢月余许是被李家姑娘捡着,认了新主。我在西郊上清寺那边监工,恰巧李姑娘也在。小隼追我进藏书阁里。她披雨寻来,可见上心。”
陆柃直摇头:“上心你便给她了?我的好皇兄,你怎么比那只呆头隼还要呆?那是你的东西!即便当时说不清,那她寻去你只说雨大未瞧见不就好了?”
“君子怀德,不夺人所好,不以冥冥堕行。我如何未叫它趁机回来。只是你见它胖成那般,可见她养得很好。许是连旧主的屋檐都识不得了。”
也是,那小隼确实是胖了一圈。
陆柃微微点头附和,不愧是她皇兄,即便是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也能叫他说得有理有据,教人信服。
可是不对啊,她好像之前关心的也不是这个吧……
下一瞬,她想了起来:“这小隼既是个意外,那你同青姐姐……”
陆珵摇头: “远远几面,并不熟识。”
他与她寥寥几面,内宴之事是个例外,他是坦荡,但说出来到底是有损她的清誉。他连顾璟都瞒着,此刻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
陆柃脸上难掩惋惜神色:“只是如此吗!?”
陆珵垂眼,微微凝眸:“只是如此。”
陆柃脸微拉,轻哼一声:“无趣,无趣透了。”
她就说,铁树到底还是铁树,花是不可能开的。她泄愤般捏了案上果盘里放着的樱桃,狠狠吃了。又掀起一盘的三足香炉盖顶子。
好好一个公主,为何东抠西挠地像猴子一般?
陆珵摇摇头,纤长的指又翻过一页书:“你要又看上什么,捡去便是,只一点,别在我身边闲晃悠,瞧得人眼晕。”
陆柃哼地一声:“皇兄若不说这个倒好,你若说了,我少不得要瞧瞧你这里有什么好东西了。”
她抬眼打量四周。书房里的摆件是几年未变过的黑漆陈设,看着乌漆墨黑的不新鲜了,还不如外头摆的花鲜亮呢。
她撇撇唇,视线往外移。透过竹篾帘子,瞧见院里累叠假山上放着好几盆春兰。
她细看几眼,突眼神一亮,笑道:“皇兄,我要那盆玉山清泉,晚些时候你叫人送去我车上呗。”
陆珵曲指轻敲她额头:“你对这些又不上心,从小到大养枯了多少东西,连母后都不敢叫你进她的花圃。玉山清泉给你,岂不辜负了花?”
陆柃捂着额头,不服气道:“我再怎样也不会像皇兄那般辣手摧花,上次你送去母后那那盆养的根子都撅起来了,也不知能不能救回来呢。
况且,皇兄知道个什么,这花我是要送给青姐姐的,她那般细致的一个人,知此花名贵,自然养不枯。”
陆珵本有几分犹豫。听她说送给李青溦,倒是放了一半的心。经不住她一声声地磨,半晌轻轻摇头,指了人给她搬去车上了。
陆柃总算心满意足,刚提步走出门,又折了回来。
“差些忘了正事了。皇兄你知道南郊的古绛镇那边一个庄子,叫静庄的吗?”
“如何?”
“这个庄子,是青姐姐家的私庄,下月她要去验校已派人去知会了。你若知道些什么,隔些日子我见了她正好同她说了。”
陆珵将手里的书册递她面前,陆柃这才发现他看的不是书,正是南郊的地形图,图中绘着山脉、水系、居民住地和大片不知种着什么的图。
陆珵翻到一页,点一下书册里的一片地:“静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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