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绛河等了两月,等到陆珣被抬了回来——
受了伤,人未死瞧着却也很难活。
李绛河心想自己回京不在这一日两日,不若夫妻做尽,给他操持了后事。
陆珣命不该绝。
陆珣睁开眼睛,便见一雪肤乌发的女子端坐一旁。
见他醒来,她幽幽一口气叹出来,似有失望。
他乌眉微蹙:“你是何人?”
原是失了忆——
不知为何,李绛河突想起先前不顺的那口气。
她红唇微扬,乜斜一眼:“我乃章华郡主,而你……”
她足上一对玉镯叮当当晃动几下蹭他的马靴。
“是我养的外宠。”
“记起来不曾?”
未有几月,陆珣恢复记忆。
恰新帝继位,李绛河骗了和离书趁机遁回京城。
想起先前种种,她难得心虚去信道歉:“先前趁人之危是我的不是,郎君不必介怀。”
“我不介怀。”陆珣回信。
他已在去京途中。
京城赏花宴上。
众青年才俊知晓公主和离,正大献殷勤,突有些后背发凉,回头对上一双鹰隼般锐利的黑眸。
男子朝他们过来,众人不觉后退。
磕磕巴巴道:“公、公主这是何人?”
李绛河后青鸦鸦的睫垂下一眼,身后之人道。
“她的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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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春寒未了。
正午过了便下了雨,未久京城笼在一层灰青的雨幕中。
忠毅伯府南苑正房,檐下结着密密麻麻一层雨线。小窗披雨半开着,窗前摆着的富贵竹淋了雨,被洗的很新。
侍女绮晴立在廊下应付过北苑来的婆子,三步两步进了后院。打起门帘迈进堂间寻她家姑娘。
堂间珠帘半打。一道婀娜的身影侧坐在黑漆矮几前,臂上一条金纹海棠花的披帛儿半落在垫席上。她侧头,黑玉似的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梳拢在一朵碧玉棱花双合长簪里。绿发如云,有一缕簪不住,松散地添在肩窝。此刻正倚着身后的藤椅,从竹夹夹着茶饼放到泥炉的釜上炙烤。
她身旁的黑丝笼子里,一只白腿小隼正抓着根松枝立着。听见有人进来,它一双黑眼圈瞪大了,憨憨地歪着头瞧。
这小隼叫小翠,是姑娘回京途中捡的,当时这鸟“啪”得一声落在轿中垫席上。绮晴瞧它伤得不轻,觉着要死的鸟不吉利想扔了,还是她家姑娘硬要养着。未想到在府上养了些日子活蹦乱跳起来,天天和姑娘玩在一起。
绮晴摇摇头越过笼子,走上前道:“姑娘,北苑请了人来,叫姑娘去呢。”
李青溦眼睛垂眸敛目。眼梢落下一笔。她垂头磨茶,不急不慢问道:“何事?”
绮晴哼了一声,“能是什么新鲜事?”
北苑是家主平妻小周氏的住所。
当年主母驾鹤,放不下的唯有姑娘的亲事,特嘱家主姑娘的亲事需得他亲自相看。这些年姑娘养在并州平西王府,也是月前及笄后被家主接回京城。
家主多年未曾续弦,此事自是落在了小周氏的头上。这小周氏看着上心,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绮晴冷笑:“自月前姑娘从并州回来,北苑的三天两头的摆出个架子叫姑娘过去。说是要给姑娘寻一个好人家珠联璧合。可她给姑娘选定的,不是妻妾成群的名声在外的,就是身有不足的…这样的说给二姑娘她成不成?若不是主母去的早了,府中之事哪由得了她置喙?真是晦气。”
李青溦对此并不在意。
她娘亲乃是并州平西王之女,受封清平县主。她下嫁伯府时,小周氏只是个良妾。她娘亲驾鹤后,小周氏自有争荣夸耀抬正之心。只苦于出身,苦熬这么多年,也只是个平妻而已。毕竟京城官宦人家里,续弦夫人常有。却没有县主去了,续弦商贾之女的。她越给李青溦玻璃小鞋穿,越说明她心有不忿,又无可奈何。
李青溦轻笑一声,“今日来的是何人?”
“永安侯府的三娘子。奴婢先才打听过了,这侯府适婚的都定下了,只有一位要娶续弦夫人的顾四爷。可这顾四爷可比家主都大上几岁!这周夫人真是烂泥下窑,烧不出个好东西来!”
绮晴在厅前踱步几回,猛地一回头瞧见他们姑娘垂头罗茶,一张淡然舒展的脸上神色涣散不知在出什么神,不由跺脚:“姑娘究竟有没有在听?”
“听着。”李青溦眼角微旋,弯着唇角笑,“只是听你说到顾四爷,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而已。”
她没把这个放在心上,继续忙手里的事情,把罗出来的茶粉装成两个纸囊子,吩咐绮晴,“把那霁蓝釉描金的茶粉盒子找来。”
绮晴翻出来递给她,接过茶囊轻嗅:“这不是姑娘从并州带来的顾渚紫笋吗?姑娘拢共就得了这三两,这分出一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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