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如何得知为何敲我门的是李大娘?”
柳之裴隔着一层门板望着他们的身影,小声嘟囔,“我之前还以为……算了,听你说敲你门的是李大娘后,那应该是我错了。”
他话锋一转,问谢似淮,“那谢公子的是?”
谢似淮神态自然,“楚公子。”
柳之裴这下子彻底确定自己想的那个规律是错的了。
在这夜间,楚含棠把他们住的房间都走了一遍,没有一个开过门……除了谢似淮。
她也累和困了,想和他分开,各自回房间休息,倘若谢似淮真想把装神弄鬼的人揪出来杀了,明日再去查找线索也不迟。
不过楚含棠发现一件事,谢似淮把她的房门给踹烂了。
年纪轻轻为何如此粗暴!他到结局章都没有娘子是有原因的。
而男子身份让楚含棠无法去找池尧瑶或她的侍女素心凑合一晚,只能把目标放在正在眼前的他身上。
白渊、柳之裴、孔常他们三个的房间离楚含棠这里有点儿远。
开口让谢似淮护送自己去跟他们住也不太现实,况且他和她之前在客栈也曾同住过一间房。
一回生两回熟,应该问题不大。
楚含棠厚着脸皮,无比诚恳地问谢似淮愿不愿意今晚跟她一起住。
谢似淮没什么感觉地扫了一眼被自己踹烂的房门,向来情感匮乏,愧疚情绪肯定是不会出现的,“可我房间只有一张被褥。”
她跑回自己的房间把被褥抱出来,“我带过去就行。”
他倒是没有立刻拒绝,“我房间只有一张床。”
这种天气睡地上一晚,第二天起来骨头可能都能被冻坏了,房里又是炕榻,肯定搬不了,楚含棠纠结,“我睡觉占地方很小的。”
他们一人一张被褥,睡在一起算是隔着两张被褥了,看着也不应该会有肢体接触。
谢似淮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楚含棠瞬间绽放友好的笑容,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仿佛还想把他们以前的过节都一笔勾销掉。
得到允许后,她踏入他的房间。
这间房间跟楚含棠住的没太大差别,一张炕榻,角落里摆着一只大水缸,陈旧又破烂的矮桌子放在正对着房门口的地方。
地面是一层毫无其他铺设的黄土,透心底的凉。
谢似淮选择睡靠墙的那一侧,楚含棠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抱着的被褥先放上去,再爬上床。
她躺在了他身边。
一开始,楚含棠紧张到睡不着,后面还是熬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房间安静到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谢似淮睁开眼,转过头看着睡得正香的她。
他忽有种想杀了楚含棠的强烈念头,一只手缓缓从被褥中伸出,掐住了她的脖子,想看她因缺氧而喘息,在自己面前窒息而死。
但是还没收拢力气,食指却正好压在那一个牙印上。
过了几日,牙印淡了不少,在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粉色。
谢似淮手指一动,鬼迷心窍了般,指腹摩挲过牙印的轮廓,指尖却还是压在楚含棠的颈动脉上面。
可能是太冷了,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有些痒的脖颈,却把他的手指夹住了,耳朵还往下压,擦过他戴着红绳的腕骨。
软糯,温热的触感,却莫名令谢似淮心生反感,他把手抽了回来。
可把手收回去后,似乎又有些不切实际的渴望、空虚之感。
今夜,谢似淮不再是常年浅眠的状态,做起了一个梦。
无尽的黑夜充斥着满天的血腥味,平坦的红土周围匍匐着上千信徒,而贴满血符的祭台上,一名不过四岁的男童被绑在木架子上。
男童长着一张跟谢似淮极相似的脸,粉雕玉琢,皮肤白嫩,扎着小小一撮头发,眼睛睁得圆圆的。
仔细一看不难发现是年幼的他。
一名穿着黑袍的老嬷嘴里在念叨着什么咒语,手持着桃木剑,将碗里的狗血洒到男童身上。
还没凝固的狗血顺着小谢似淮的脸流下来,模糊掉整张脸。
眼睛也被泼入了狗血,他还是睁着眼,却只觉眼底一片红色,很疼,看什么东西都蒙上了一层带着腥臭味的血色。
火堆噼里作响,火星四处窜着,只见老嬷举着桃木剑在半空中猛刺了一下,再直勾勾地刺向他的心口。
“且慢!”
传说中诞下男婴后便死了的邢女还活生生的,穿着一套脏乱不堪的巫女服,朝祭台奔走而来。
她撕心裂肺地叫喊,“他是我儿子,不是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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