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片刻,我的人会把你带进来。”
信宿对他这套虚伪做作的态度厌恶至极,一句话都懒得敷衍,挂断电话后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很快,两个穿着黑衣服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
二人在他的面前站定,道:“信宿先生,我们老板请你进去。”
信宿的目光不动声色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是非常生疏的面孔,说话也没有本地的口音。
应该不是沙蝎留下来的人,而是周风物从外面带回来的心腹。
当时在雪山上那一战,周风物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还有被警方直接抓获的犯罪嫌疑人,跟周风物一起逃脱法网的,只是数量很少的一小部分人。
但他们跟沙蝎的残兵败将组合起来,又是一个相当棘手的对手。
任由周风物发展下去,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沙蝎。
论智商,周风物跟谢枫不相上下,都是在犯罪领域堪称天才的反社会分子。
杀死谢枫用了五年时间、引诱宣重露面用了四年……
可现在信宿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他也不想再等那么久。
这两个男人把信宿上上下下搜了一遍,手机、身上携带的刀片都摸了出来,确定他的身上没有“多余”的东西,才一左一右地把信宿带进了一间三层楼设计的码头仓库里。
信宿被推进门,看到了背对着他坐着的一个男人——
周风物推着轮椅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狰狞伤口,形状不规则,让那看起来本来温和无害的五官显得格外可怕渗人,两条腿垂落在脚板上,被长裤包裹着,看不出异常。
当初他从雪山坠崖,恐怕也是九死一生侥幸活下来的。
祸害遗万年……
信宿站定在原地,一双眼睛冷冷看着他,质问道:“张同济呢?”
周风物看他孤身一人单刀赴会,未免有些意外,“你竟然是一个人来的,林支队长放心你单独行动么,还是说你根本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信宿没有理会那些无聊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张同济呢?”
看着他越发阴沉的脸色,周风物反而笑了起来,宽慰道:“别担心,他不是我的目标,我不会对他怎么样,如果不是跟你有法律层面上的关系,我也不会把他请到这个地方来做客。”
信宿冷冷一笑:“没有那个能力跟警察正面作对,所以对无辜的普通人下手,以此来威胁我出面——周风物,你的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级而下作了?我以为只有那些不入流的混混才会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
“当然不止如此,否则我随意在路上带走一个路人,也能让你出面救他……毕竟你一直是这么善良的懦弱又愚蠢啊,从十年前就如此。”
周风物说话的时候眼里带着笑意,那浅褐色的瞳孔里闪烁的,甚至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那是已经失去人性、脱离社会的冷血怪物,对一个尚且有血有肉的“人”的怜悯。
这场博弈里,信宿注定是输的那一方——因为周风物丧心病狂到肆无忌惮,而信宿的心脏还留有人间的滚烫余温。
而在这一刻,信宿心里蓦地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意识到周风物说的话是对的。
如果只是要逼他露面,周风物大可以随意到马路上带走一个路人,用一个普通人的生命安危做为谈判的筹码,也足够逼着信宿来到这里。
所以为什么是张同济?
周风物还有什么打算?
周风物推动轮椅来到他的身后,用一种感怀的语气道,“我听说,当年谢枫把你跟那个警察关在一起,只要你亲手杀了他就放你出来。可是你宁愿三天不吃不喝,断绝自己的生路,也不愿意对一个本来就没有任何活路的警察动手。”
“可最后你还是没有救得了任何人——我姑且可以算作这是小孩子的天真和愚蠢,不懂什么是审时度势,怀揣着一腔无用的善良,最后害人害己。”
“但是在霜降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跟谢枫看遍了人类刻在天性里的缺陷与丑陋,知道他们的贪婪、自私、傲慢、虚荣……你竟然还是愿意站在他们那一边,而不是建立一个属于你自己的新世界、新王国。”
“这是让我没有想到的,为此我付出了许多代价。”
信宿听他这一通反社会谬论,正想反唇相讥,他看起来也像个不太聪明的垃圾生物、没有什么价值的后天残次品,但周风物的下一句话像一根淬了毒的钉子,把他的所有思维都钉在了原地——
周风物道:“所以我很好奇,这么多年过去,你与曾经的那个小孩子有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这次笼子里关的人是你的养父——你会做出什么选择?”
周风物好整以暇地观察着信宿明显僵硬的神色,愉悦地轻笑一声,“走吧,在这里说了这么多,你应该也很想见到你的养父吧。”
周风物推着轮椅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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