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这个会所已经是被霜降放弃的一枚棋子,所以警方的行动才能如此顺利。
“唉……”
一路上贺争蹲在后排唉声叹气。
在前面开车的警察忍不住问他:“老贺,咱们大获全胜,你叹啥气啊?”
“……胜没胜我是不知道了,”贺争喃喃道,“但是林队最近的心情是真的不好,我感觉好久没有看到林队这么消沉了。”
“……消沉吗?”
说话那刑警惊讶道,“没有感觉出来呀?林队跟平时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吧?”
贺争沧桑点烟:“你刚刚没看到,你不懂。”
呜哩呜哩的警笛声从城市中心穿过,五辆闪烁着红蓝灯光的警车疾驰过街道,陆续驶入公安局。
会所的老板全少红被押进了审讯室,只有从室内一簇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房间内的空间狭小而昏暗。
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警察,全少红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难看。
干这一行的,要么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违法犯纪也能高枕无忧,要么就是抱着侥幸心理,感觉自己行事隐蔽不会被警方发现。
全少红无疑是后者。
他知道这是会被砍头的买卖,也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本来想在那个地方赚够了一单就收手,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毫无征兆、这么猝不及防。
全少红的大脑一片空白,面如死灰,宛如一具还能喘气的行尸走肉——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警察从外面走了进来。
房间内的灯光骤然变得明亮,全少红稍微眯了一下眼睛。
他认得这个警察……
就是伪装成“客人”把他按在地板上的那个男人,他甚至没有换一身衣服,还是方才的衬衫长裤,但截然不同的是,这时走进审讯室里的男人,没有跟他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游手好闲与漫不经心,他看起来是冷冰、睥睨、严峻、凛冽的。
林载川拉开椅子在全少红的对面桌子后方坐下,身体稍微前倾,手臂抵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是一个从肢体语言来看就非常有压迫感的姿势。
他轻声清晰说道:“根据警方对现场的调查取证,从你的会所内部搜查到的吗啡和可卡因的总量,已经足够将你判处死刑,人脏俱在,你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全少红的手指轻微抖了抖,在这干一行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结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瘫在冰冷坚硬的审讯椅上,好像一滩早就从内部开始腐烂的烂肉。
林载川冷冷注视着他:“如果不想死的那么痛快,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争取重大立功表现,说不定还有转圜的生机。”
全少红伸手在脑袋上用力揉搓了两下,好像这个动作能让他的脑子暂时清醒过来,他哑声道,“警察同志,你想调查什么,我都全力配合你们。”
林载川:“你手中的毒品是从什么地方获得的。”
“也是从上一级大毒贩那里收来的,货比三家,哪家的便宜就收哪家的,然后高价卖出去,赚个差价。”全少红忍不住道,“警察同志,这些东西就算我不卖,也肯定有人会去卖,最后肯定都会落到所有瘾君子的手里——吸毒的人寻找毒贩子的嗅觉,就像苍蝇找腐烂的肉块那么灵敏,他们想吸毒,怎么都能找到。”
“容我提醒你一句,你不仅涉嫌贩卖毒品,还涉嫌为聚众吸毒提供场所的罪名,数罪并罚、罪加一等——”林载川一双漆黑眼睛里温度慑人冰冷,“这次你又想找什么借口?”
全少红哑口无言。
林载川:“至于你刚才说的,‘总有人会那么做’,至少你可以有选择不那样做的自由,而不是选择同流合污,自愿跟他们一起变成下水道里肮脏恶臭的淤泥。”
全少红:“是,您说的对,但是高风险、高回报,哪个来钱快的生意不是被写在刑法上的?干我们这行的人也不少,今天被你们警方抓着,算我倒霉,那些没被抓到的,不就赚了吗?”
全少红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完全不会悔改。
——因为在黑三角地带,这个生意就算他不做,也会有别人争先恐后去做,这份钱他不赚,也迟早会有别人赚,他只是遗憾自己不是那条幸运的“漏网之鱼”。
道不同不相为谋,林载川不愿意跟他白费口舌,“你的上家是什么人?”
全少红没有犹豫,很痛快地交代了他的三个“上家”。
那些人跟他不一样,道行深,各个都精明狡猾,至于警察能不能抓到这些人,就是他们的本事了。
贩毒人员的名单一出来,贺争就送去了隔壁缉毒支队。
“——‘蓝烟’。”
审讯室里,林载川盯着他一字一顿道,“这个东西你应该听说过吧。”
全少红点头:“我知道,我当然听说过,但是我手里没有。这个玩意儿,在咱们市里有特定的生产渠道,一年统共就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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