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大概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么太平。
时间推回六小时前。
柯泰两只手一起握着刀,居高临下,将浑身的力量注在上面,森寒刀尖变成尖锐一点,落在林载川的眉眼之间。
林载川咬牙竭力抬臂抵挡,然而冷浸浸的刀尖仍然在一寸寸向下压,离的越来越近,几乎要触碰到皮肤。
仿佛空气都被无限挤压,死神的镰刀已经悬在他的头颅上。
林载川猛的一偏头,同时反方向狠狠一推柯泰的双手,那刀刃失去阻力瞬间扎了下来——
那刀尖直接钉进了地面上,一声“铮”的亮响,刀身紧贴在林载川的耳边,锋利的切面在耳朵上划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柯泰这把刀不知道喝过多少人的血,被淬炼的削铁如泥,但凡刚刚林载川没有躲过,不废丝毫力气就能把他的脑袋捅个对穿。
柯泰拔出短刀,随即被林载川一个手刀打飞了出去,落在远处地面上,他简直怒极,重若千钧的一拳打在林载川的右肩,紧接着又是一拳落在相同的位置,骨头跟骨头碰撞,发出令人胆寒的声响。
林载川脸色猝然一变,但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抬起左手一拳击中柯泰的鼻梁,滚烫鼻血瞬间喷了出来,柯泰出于本能反应捂住了鼻子,鼻血从他的手指缝隙里不停滴落下来。
林载川借助腰部力量整个人几乎是平地而起,右臂已经完全失去知觉,无法调动,他用双腿紧紧绞住了柯泰的脖颈,那一瞬间在二人接触的骨节支点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柯泰竟然硬生生被他两条腿压倒在地上,逼仄狭小的帐篷里,二人位置瞬间调转。
柯泰用手抹了把鼻子,嘴里满是浓重血腥味,他第一反应就是起身——只从两个人的体重和力量来说,他想要压制住林载川简直轻而易举。
然而他的脑袋刚抬起一点弧度,就被林载川的手肘一下当头砸回了地面上。
帐篷底下的雪层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他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山石上,惊心动魄的一声响。
林载川急喘了一口气,单腿抵在他的腹部,左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提起来,又一次狠狠地砸在地上!
砰!
砰——!!
“………”
几次动作下来,林载川几乎完全脱力,整条左臂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而柯泰躺在地上瞳孔涣散,短时间内没有任何反应。
“不要再来自寻死路,”
林载川动作极为缓慢地站起来,单手按在右肩上,声音冷淡至极,“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说完,他转身弯腰向出口走去。
柯泰喉结抽动几下,充血的眼珠慢慢转了转,看到了不远处被扔在帐篷里的匕首。
林载川听到某种极为细微的声音,回过头——
一柄刀刃贴着他的脖颈擦过,直直飞出了帐篷,带出一连串的鲜红血珠,悄无声息落到了雪地上。
如果不是林载川刚好回头,这把刀可能在上一秒钟会直接裁在他的脖子上,而不是蹭破了一层皮。
柯泰站不起来,只能半坐半躺地倚在帐篷上,他直勾勾盯着林载川,眼神几乎带着某种兽性的血腥,沉郁,阴沉。
林载川转过身,走了回来,坚硬的马丁靴一脚踩在他的右手上,脚尖向下碾了碾,柯泰的嘴里发出某种不成人声的嚎叫,但很快被堵了一块布料,只能发出微弱哀嚎的声音。
柯泰浑身剧烈发着抖,竟然硬生生把他的手从林载川的鞋底抽了出来,手背直接脱了一层皮下来。
林载川拿过旁边的登山包,从里面找到了一捆绳子。
……
一早上的鸡飞狗跳,一群人在帐篷里进进出出,只有那个新来的年轻男人一个人坐在远处山顶。
强大、孤独、又极不合群。
“言,你下手太重了。”一个白人拎着一壶高度数的白酒,走到林载川的身边坐下,“老板很重视柯泰,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没有办法回去跟老板交代。”
林载川看也没看他一眼,望着远处雪山,神情淡漠道:“不是我容不下他,是他想杀我。”
“死在我的手里,只能说明他技不如人,我取而代之,绰绰有余。”
白人沉默了一会儿。
眼前这个人的所作所为跟他看起来的模样完全不同,只从言百的身形、外貌来判断,谁都看不出他竟然是这样一个行事孤绝到凶悍的人,这样跟人交流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甚至是温和的。
说不定,他真的可以取代柯泰……
男人莫名感觉一阵胆寒,换了个话题,“吃完早饭,我们就出发。”
他们在一座山峰上,往下望去,绵延雪色一望无际。
这些人对同伴的生死其实非常淡漠,把柯泰放回帐篷里,做了基础的保温措施,就出来凑在一起开始吃早饭。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雪山上,背包里都是速食罐头、火腿、咸菜、压缩饼干,一日三餐都吃这些只能饱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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