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子简直是恨之入骨。
会议室里陷入了一阵思考中的安静。
……桃源村、寿县村,赵洪才、李登义、赵培昌……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藏在“神像”之后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赵培昌家里有罂粟,李登义家里有海洛因,这恐怕不是巧合吧。”章斐用笔帽挠了挠头,“感觉现在的线索很多,但是好像有点串不到一起,东一头西一头的。”
贺争:“而且到现在,李登义的杀人动机还没调查清楚,有没有可能是林队说的那样,他是被教唆或者是被雇佣杀人的。”
郑治国:“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像赵培昌这样的人,在桃源村是个例,还是家家户户都如此。”
会议室的所有人都意识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巨大的网,而警方调查到的,只不过是网的一部分、一个节点。
未见全貌。
一男刑警道:“那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直接去调查桃源村的其他村民吗?”
隔壁缉毒支队的罗修延已经带人把寿县村从里到外彻查了一遍,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寿县并不是个“毒村”,村民对警方的调查都非常配合,除了在李登义的姜窖里发现了大量海洛因,其他一切正常。
如果李登义不是从村里“自产自销”得到的,那么那些毒品只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进货”。
结合在赵培昌家里发现的那些东西,那些海洛因极有可能是从桃源村送过来的。
但调查桃源村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个赵培昌都敢拿着菜刀跟警察正面起冲突,还想把他们迷晕进行下一步犯罪行为,那些手无寸铁“地位弱势”的村民,说不定都会变成疯狂的暴徒。
一旦处理不好,说不定结果就是整个村子的村民发生暴动,而且还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再惊动武警……那场面简直是灾难。
林载川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这时,会议室的门“咔哒”一下打开,一个披着林载川警服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语气惬意悠闲,“刚刚下楼到办公室,发现你们都不在,果然是来开会了。”
章斐“呀”了声:“你醒啦?知道你昨天通宵加班,还差点落入敌手,想让你休息一下,而且你知道的事林队不都知道吗,你俩派个代表就行了。”
信宿:“………”
他跟林载川的柜门是彻底没有了。
信宿若无其事拉了张椅子,在会议桌角落坐下。
“你们说到哪里了?”
章斐叹了口气:“在讨论怎么才能在不跟村民起直接冲突的情况下调查桃源村。”
信宿“唔”了一声,单手撑住下巴。
林载川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信宿想了想:“桃源村的每个人,都长年笼罩在一个谎言下。”
“而这个谎言是无法从外部戳破的——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被灌输了某种观点,并且你身边的人都对此深信不疑,你也确实可以从中获得好处,被反复洗脑。这时,忽然有个人跳到你面前,全盘否定了你的信仰,你会有什么反应?”
他身边的刑警道:“……就跟赵培昌一样的反应吧。”
“所以我想,直接正面调查难以实现的话,”
信宿微微一笑,“不如以毒攻毒试一试。”
——
下午五点半,日落时分,村庄远处连绵的山脉被黯淡的一片昏黄。
桃源村古井附近站着几个村民,神色各异凑在一起说着什么,脸上都变得有些不好看。一个穿着棉大衣的外地人步伐略蹒跚地走了过来,隐约听到了“村长”、“警察”几个字。
看到有外村人进来,村民齐刷刷看向他,面色警惕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老乡,我来问问,附近有没有能坐客车的地方啊,”中年男人说着一口浮岫当地方言,用拳头抵着嘴唇咳嗽了两声,“我是旁边寿县村的,本来想过来投奔我二闺女,没提前打招呼,二闺女说她这两天都不在家,让我回去……我是从客车站打了个摩托过来的,现在坐不上车了,走了一路也没看到有客车路过。我得回我大闺女家,晚上没地方住了。”
村民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皮肤发黑,一双手干农活的粗糙,看着的确像个下地的庄稼人。
村民有些冷漠道:“这附近没有坐车的地方,你得走到外面大路上,有客车从那儿走。”
男人问:“远不?”
“一个钟头就走过去了。”
旁边一个人道:“一个钟头,都快七点了,客车也不跑了。”
“唉,那我今天晚上只能先找个村头将就睡了,明天再去坐车,”男人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人老了,干什么都是拖累,一个男人在闺女家里也遭人嫌。”
男人舔了一下干燥起皮的嘴唇,又讨好地笑了一笑:“老乡能不能给口水喝?我一下午都没喝水了,走了一里地,嗓子都快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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