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回到办公室,发现他的位置上放着一个天蓝色的同款腰枕——上面还缝了一个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棕色小熊。
信宿:“………”
林载川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他略带嫌弃地看了眼那个憨态可掬的小熊,把它往椅子里一放,然后坐下来靠了上去。
林载川一下午都没在市局——涉案嫌疑人交代了几处藏尸地点,他带着队里勘察人员去了现场,根据现场同事同步回来的消息,他们在山上挖出了很多具尸骨,经过现场法医初步判断骨骼生长情况,这些受害人生前的年龄基本都不到十四岁。
……但事发多年,受害人的身份已经难以查明,他们大多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没有亲人在世上,连最后的尸骨恐怕都没有人来认领。
好像这些孩子就这么在荒郊野岭死去,再也找不到其他一丝存在的痕迹。
无人在意、无人收殓。
现勘们晚上回到市局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神情一个比一个沉重。
即便已经从犯罪嫌疑人的嘴里知道受害人的数量,但亲眼见到那些堆叠在一起的累累白骨,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
林载川回来以后快速洗了一个澡,然后带信宿去吃晚饭——此人这段时间愈发懒得长毛了,林载川要是不管他的一日三餐,他就窝在市局天天订外卖吃一些价值昂贵的垃圾食品。
林载川走进办公室,发现信宿已经自觉把那个腰枕放在椅子上了,他问:“垫着腰会舒服一点吗?”
信宿礼貌回答道:“谢谢——如果不是幼儿园级别的绘画风格就更好了。”
他嘴上这么说,倒是一点也没有要退回的意思,很自觉地起身跟林载川一起出门。
前段时间信宿的伤没好,一周都是清汤寡水,他嘴里淡的都要分不出味道了,于是指定今天晚上想吃麻辣鱼。
林载川带他去了两个人以前经常吃的海鲜馆,跟老板说做一条口味微微辣的麻辣鱼,然后开了一间双人包厢。
信宿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抬手伸了个懒腰:“这起案子终于快要结束了。”
林载川喉结轻微滚动,低声道:“最后统计出的受害人数量比我最开始预想的要多很多。”
谁都没有想到,由一起监控摄像头下的未成年杀人案,能牵扯出这么惊心动魄的特大刑事案件。
信宿沉默一秒:“能把还活着的孩子救出来,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这起案件的受害人大都是一个人流浪的孤儿,没有父母朋友,其他亲属也基本不会到派出所报警,能报到市局的失踪案就更寥寥无几了,浮岫市人口基数庞大,就算有警察看到未成年失踪,也不会往那么可怕的方向去联想。
这实在不能怪警方发现的太晚——从何方出现在警方视野开始,林载川的每一步对策都已经很迅速了。
林载川轻声道:“嗯,我知道。”
信宿又状若无意问了一句:“市局里的那些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且不说他们的行为都并非出于自愿,那些不到十四岁的小孩都是法定完全无刑事责任能力人,就算杀了人也不需要负任何刑法上的后果。
他们的经历跟其他问题少年都不一样,也不适合由政府机关和社区机构进行收容教养。
总归是“异类”。
闻言,林载川抬眼看向他,轻声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信宿顿了顿,说:“没有。”
这个人很奇怪,他从来不掩饰内心的某些阴暗和恶意,甚至故意对外表现出冷漠、傲慢的一面给人看。
但到善意这里却不肯了,一丝都不肯表露出来。
就像他不肯在林载川面前承认帮助张秀妘治病、强行延续下去一条生命那样。
他也不肯承认他其实已经为那些“小怪物”铺好了一条能走下去的路。
林载川道:“上面还没有决定。”
信宿主动问起这件事,就说明他心里应该有了某种打算,但既然他不想说,林载川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信宿吃完他钦点的麻辣鱼,没跟林载川一起回市局加班,直接回家睡觉了——第二天是周六,早上还能睡到自然醒,机不可失。
而江裴遗跟林匪石在市局帮了三天的忙,假期结束,两个人也准备离开了。
他们订了早上八点的飞机,林载川开车把他们送到机场。
江裴遗两只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都是林匪石一路上买的“当地特产”,说是要带回去给其他同事,他还买了一只“据说长不大”的小香猪,找了一辆顺风车送回y省了。
林载川一路把他们送到机场入口,分别的时候,江裴遗最后对他道:“凡事注意安全。”
林载川轻轻一点头:“嗯。”
“那个信宿……”
江裴遗顿了顿,“算了,没什么。”
林载川对人情世故的处理远比他精明的多,他当然比他更加清楚信宿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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