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觉得,江朝海哪里都不好,恶劣、自大、唯我独尊、浪荡、刻薄,但起码他还有作为人的良知。但这次,江朝海给我揭露了他的毫无底线,为了达到目的报复我、将我弄进去,别人的命就是工具吗。”
江诫身体难受、情绪也混杂着各种原因的低落,此刻借着生病全都倾泻出来。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周决明,过去之后,其实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我甚至都想认了就是天灾和巧合。但是,就是江朝海从头到尾设计、算计、安排的。”
“那些工人都是一家的顶梁柱,想多给孩子、家里人赚点钱,所以才会想加班,才会让江朝海有机可乘。周决明,你知道吗,我都去他们家里看过,有个人的孩子才刚出生,特别小一点儿什么都不懂,就没了爸爸。”
江诫说的有些混乱,似乎是想到哪说到哪,直接的将自己心里最难受的那一块吐露出来。
“我和他两个亲生父子之间的斗争,却让别人失去了父亲…周决明,我觉得好恶心、好难受啊。”
“江朝海进监狱了,他会坐牢,还有他安排的那些人,也都要跟着他坐牢。”
“我知道江朝海不会善罢甘休,会报复我,什么方式我都可以接受,但他为什么要用这种以人命为代价的方式。”
湖面的波澜皱起来,终于落下一滴水,就烫在周决明的手心。
这是周决明第一次看到江诫哭,真真切切的结成泪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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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非常感谢。
恋人
周决明那天晚上接回来的江诫, 褪去了那层平日里矜持冷淡的表皮,像是只失落伤心的病猫。只静静的蜷缩在他身边,毫无精神气与活力。
但有时候生病也是个机会, 放大人的各种情绪,让其随着病气的蔓延而溢出来。
周决明把熬好的小米粥端给江诫时, 已经是晚上十点。高温和脾胃的毛病让江诫根本感受不到饥饿,也没有食欲。
但他即使在迷蒙中,也知道这是周决明大晚上专门给他熬的,吃了饭才能吃药,所以他接过来温热的粥想着要好好喝完。
但勺子舀着淡粥刚入口,就从胃里反上来剧烈的排斥, 干呕恶心的感觉由不得江诫本人的意志掌控。
他掀开被子几步跑到洗手间,踉踉跄跄的, 他好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所以到了洗手台也并没呕出什么东西。最后对着洗手台冲洗的时候,江诫隔着模糊的水雾看见了镜子映出的在自己身后的周决明。
头晕目眩,他觉得自己恍然在梦中, 又像是在疯狂摇动的汽车里。脑子里突突的跳动着, 眼前的人都围着一圈光晕。
周决明看着江诫的模样,抬手取了旁边的毛巾给他擦了擦满脸满手的水珠,轻声安慰他:“不吃了,先睡觉, 明天起来就不烧了。”
成年人身体的抵抗力还是在, 周决明没给江诫吃那些伤胃的速效退烧药, 而是采用物理降温。等到明天早起, 温度降下去,还是得先吃点东西护护胃。
江诫却又开始伤心, 他将头贴在周决明的侧颈间,被周决明带着往卧室走,路上他一直在低低的给周决明道歉,非常低落和难过,声音又干哑晦涩。
“周决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作你。”
“我让你生气、让你失望了…你还来接我、带我回家、给我治病,你对我这么好。”
“你做的饭我很想吃,我一点都不想浪费,我不想这样吃不下去…我很讨厌现在的我自己。”
“我一直都想你的。在看守所里面,好几次发烧的时候,我都看到你像现在这样抱着我。”
江诫太伤心了,从来没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打击、真相、也有想念和依赖,在此刻疾风骤雨般一起扑倒了他。
周决明将江诫带到卧室那张大床上,放到那个他曾经短暂的睡过一晚的位置。江诫仍旧捏着他的手不放,温顺的躺在枕头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上方的睫毛黏成一缕一缕的。
周决明便没有再离开,他伸手过去拿过遥控器调了调空调的温度。然后用绵软的被子将江诫裹住,自己也脱了鞋睡到他旁边,上床后他靠近江诫,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
靠近后他没立马离开,只低声问江诫:“要睡会吗?”
夜色与月色悬在窗外,江诫的头发带着点湿意,他慢慢侧过身体,让自己完全陷入周决明的怀抱里,睁着眼睛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周决明的脸。
半晌,他突然开口:“周决明,你说,那些工人无妄而死,是不是源头是我?”
周决明摸了摸江诫被月光映的雪白的耳朵,感受到缓缓降低的温度,开口说:“不是。源头是江朝海的报复欲望、是他对人命的轻视、是江朝海。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若他要报复的对象不是你,他同样可能采取这种方法。所以错不在报复对象,而在实施报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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