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窗帘拉了一半,周决明似乎刚好站在了光线明灭处的分界线上。
他的脸也被日光照的一半晦暗,一半明亮。
光线刚好爬上他的鼻梁,在挺直的弧度上显现出浓稠的立体感,周围亮堂的空气中似乎有细小的浮尘。
江诫觉得今天的周决明的身上带着点冷意,但他凭什么?
然后他居然还莫名其妙的顺着他的话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受之后,耳后便突然有点奇怪的发热。
不过他很快稳定心神,冷冷的看向换上了浅灰衬衣一派利落的周决明,缓缓的重复他出口的话:“我抓着你不放…你该猜到,那是为什么。”
他这是在警告周决明,让他最好识趣,不要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又像一贴狗皮膏药粘黏过来。
周决明不想陪这位江总演绎什么深情戏码,他在江诫身上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
他提出行李箱的拉杆握在手上,转头看了看床头抱着棉被坐着的江诫,直接打断对话:“江总,我先走了。”
话落随意点了下头,是真的步伐平缓的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走。
周决明转身后,后脑勺的头发被日光直射,照的短发黑亮顺滑。而下方露出的后颈雪白,两者之间显出极大的色差来。
江诫盯着他的背影,吐了两个字:“站住。”
周决明很少遇到这样难缠的人,他其实也并不是个多么耐心的人。
虽然他可以在他热衷的事情上费很大功夫和时间,但其他人或物并没有这个待遇。
闻声周决明止住了脚步,将手搭在拉开的行李箱拉杆手柄上,顿了顿,才转回身体。其实已经有点不耐,但声音依旧平稳没有起伏:“只要你不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应该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你大可放心。”
放心的是什么,两人心里都清清楚楚。
江诫觉得自己突然有点不认识面前的男人,他皱眉看向对方。
往常的周决明,见到他总是紧张的、瑟缩的,但又尽可能在他面前展示着自己与陈跃谦轮廓相似的脸,以求他的青睐;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带着嗔和刻意的讨好,其中,还夹着丝害怕。
而如今的周决明,气平声稳,目光淡却完全不飘,静静的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气质,是让人不知道要如何靠近的。
江诫听完他的话,冷笑一声,凉凉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如果你想要什么,可以现在提。别跟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戏码,若你以后拿着这件事再来我或者他面前…”
行李箱滚轮在光滑地板上摩擦发出的声音很小,周决明扭开了门,也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那么闲。”
…
周决明推开了20来天没打开过的家门,扑面而来的便是窒闷尘土的气味。
他首先便是推开了家里所有的门窗。夏末秋初的清透气体,带着暑气瞬间从四面八方侵袭了他的房屋。打开最后一扇窗户,周决明看到了那棵依旧绿意盎然的香樟树,他不由得伸出手摸了下枝干上挂着的顺滑叶片。
简单的收拾过房屋,他从柜子里拿出干燥的药罐,里面放着他之前一起在药房抓的另一副药。
开火烧水,热气很快氤氲蒸腾而上,屋子里也终于染上点柔和的香气和湿润水汽。
周决明进了浴室。
水流从头冲刷而下,滑过身体浸润肌肤,前胸的地方有清晰刺眼的齿印和红痕。周决明用手蹭了蹭,然后皱了皱眉。
他穿过来时是刚满27岁的第二周,医院的庭院里种植着几棵金桂,正是花开最盛香气最浓的时刻。而前一天晚上,还有个病人的女儿借故加到他的工作微信和他闲聊。
从中学青春期萌发的初始阶段,到他顺利拿到学位进入医院系统内,他陆陆续续被许多同性异性或羞涩暧昧或大胆张扬的示好过。
照他大学同宿舍好友的话来说,他是少了那根窍,朝他袭来的芳心根本就无门可进。
但周决明并不这样认为。
他的父母虽然早亡但非常相爱,爷爷奶奶感情亦是很好,从小出现在他身边的爱情几乎都是美好模样。在该懂的年纪,他也清楚明白的懂得其涵义。
不过那于他而言并不是必需品。
周决明自认自己的精力非常有限。亲情生而携带,友情后天培养,这两种系带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他对于交际交往的需求。他并不想再分出更多在他还未真切感受过的爱情上。
所以,他也未曾与任何同性、异性有过这样的肌肤之切。
此时看着这些印记,他有些膈应。
…
晚上是周决明选的一门《西方电影经典鉴赏》的课程,简单说来,这门课的主要内容就是看电影写影评。
不过该课程学分极高,想拿高分也极其困难,甚至可与一众专业课媲美。
因为开课的教授要求严格,将他们每位学生看作专业的影评人,而为他们播放的电影又都是90年代黑白或无声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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