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接,还是真的在忙?
雪烟喘了口气,紧紧攥着电话,犹豫半晌,又拨了过去。
拜托,接一下。
只一下就够了。
求你。
救救我。
出乎意料的,这次陆京燃接得很快。
他无声沉默着,呼吸也浅,像在迟疑地判断,她这次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雪烟屏住呼吸,也不敢出声,她突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全世界都寂静,只能听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冰冷,坎坷,此起彼伏,又陌生至极。
雪烟抿着唇,抬起无力的手,忽地捋了下散乱的头发。
自从上回洗完澡后,她就不敢再照镜子。
这两天也根本不想动弹,头发也没洗,糊成一团,挂着的也许全是泪水,黏腻腻的,好像全身都快长出青苔。
她现在一定很丑,明知道他看不到,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这么做。万一……万一他等会给她挂视频通话呢?
半晌,雪烟终于开口:“你……”
她微顿,小心翼翼,卑微地乞求着他:“你……能来接我吗?”
对面的呼吸似乎猛地一滞。
几秒后,陆京燃冷笑,声音刺心,“凭什么?”
字字都冷,似尖冰扎在她心上,皮开肉绽。
像极了第一次见面,一夜之间,他们成了彻底的陌生人。
雪烟哽着喉咙,无助地握紧手机,迟钝地思考着。
她该怎么开口,她刚遭遇了那样的事,他又会怎样看待她?
脏?
活该?
不,他是那样好的人,也许他会可怜她,看在过去认识的份上,勉强自己来接她。
她开不了口,自尊焊死了她的嘴巴,羞耻和厌恶像条毒蛇,快要把她的心脏绞死了,将她的尸体往深渊拖拽,不吐一根骨头。
雪烟攥紧手机,指甲陷进掌心,逼出青白。
她浑身哆嗦,耳朵里像有血液嗡嗡作响,她转头看了看,房间狭小冰冷,像刚死了鬼。
她闭了闭眼,颤声道:“我……很怕。”
简单一句,瞬间把他脾气磨爆了,仅仅三个字,他溃不成军。
陆京燃咬牙切齿,声音发抖:“我有病?”
雪烟瞬间红了眼。
这话像把刀,直往她心窝里戳。
喉咙像有泪水升腾,水汪汪堵在那,进退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问你。”陆京燃再度出声,声音很平静,像在压抑某种疯狂的情绪,一字一顿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很犯贱,一直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是的。
雪烟喉间喉涩,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雪烟。”陆京燃忽地笑了,声音低哑至极,自嘲般地说:“我是你的狗吗?”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心痛起来时,像有把尖刀吃进心脏,反复搅动,痛到灵魂都感到震颤。
可心痛至极时,痛感倒轻了,好像灵魂抽离出来,成了一具空壳,全世界都与她无关了。
雪烟轻声应道:“没有。”
下一秒。
她眼里的光彻底灭了:“是我有病。”
不等他反应,雪烟迅速掐断电话。
她蜷缩着身子,窝进沙发的角落里,人逐渐呆了,魂不知丢到哪去了。
窗外长夜冥茫,似永无止境。
室内安静,灯也打酣,满屋子漆黑,只有她醒着。
雪烟呆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窗帘泄进一丝天光,似乎刚过破晓。
黎明来了。
雪烟动了动,身子锈痛,她扶着沙发,摇摇晃晃想强撑起来,僵硬的膝骨忽然嘎吱一响。
这瞬间,她身体似乎有某种东西。
无声无息地碎了。
去见你
陆京燃也没去学校, 在家喝得酩酊大醉。
整整两天,他都泡在酒里,把魏明知和尹星宇吓得够呛, 请了假火速跑到他家里。
一开始还能舍命陪君子陪他喝, 这人根本是往死里灌,后来, 两人就开始劝, 完全劝不动,嘴都磨破皮了, 没半点效果。
他快把自己灌疯了。
——直到一通电话打来。
陆京燃眼神才微微天亮, 勉强找回了一些理智, 死死地盯着亮起的屏幕。
那眼神是破碎又晦暗的绝望, 显得他人越发阴沉单薄。
他们隐约猜到是雪烟。
室内安静,也能听见电话那头微微颤抖的声音。
短短几句,只见陆京燃脸色渐冷, 腮骨崩紧,眼底都是猩红,这通电话愣是打出了子弹高飞的火药味。
没两秒,又见陆京燃被人掐断通话, 满室瞬间陷入死寂。
他们看得心惊肉跳。
陆京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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