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此人,后来打听清楚了,就是缩居南海一带的原巴蜀楚家楚珂的幺儿,细细想来,好像是慕容一族把?姓楚的打怕了才缩居南海一带。其中细节来龙去脉沈祇也不甚清楚,只明了这还不算多么麻烦的人物?。
沈祇身手灵巧,不多时就到?了内院处,他没?急着找地方,躲在暗处打算看看能不能碰巧摸清楚楚子明在哪间屋子。
说来运气好,随后沈祇就看见那楚子明的狗腿子,他记得是唤做宋远的人从半月门出来,却并?未再走动,像是在等什么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见个姑娘走过?来。
宋远看见阿月过?来,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将银钱递给她:“你托我卖的绣品都卖完了,这是赚得你拿着,然后还有一户人家说是还想要两幅山水团扇,说是你的花样儿好,自绣了就是。”
阿月从那点铜板儿碎银里头?拿出十?个铜板儿递给宋远:“那这个给你,你不能不收。”
“好。”宋远看着月色之下的阿月面容,心思就软了,原还有些不自在,这会儿也松散了,上前一步一手按住了阿月的肩膀,另一只手抚过?了她的发。
一枚月牙状的发钗便出现在了阿月的发髻间。
沈祇对这出戏码并?无窥探之心,本不打算再看准备换个地方,却见那丫鬟羞赧了转了身。
那丫鬟低着头?瞧不真切模样,直至她抬起头?之时,其脖颈处的伤疤以及那相熟的面容,沈祇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内心大?恸。
、再回岙洲
阿月心?中动容, 却未再说什么,她侧着身子,月光之下其面容再无当年东山镇的娇俏之态。连之逃亡之时的懵懂与?无知也消散无踪。她无意识的抬手抚摸自?己的脖颈, 断手藏于袖中, 眼神落寞又松散, 只低着头?,与宋远之间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月光旖旎又清冷,哪怕南海从未与清冷有过什么关系。
宋远笑道:“你?快回去吧, 等下回我再来找你。”他心?中没?唐突的想法,多是怜惜, 又看了?一眼阿月的侧脸, 才脚步一转走了。
阿月则是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转身看着宋远的背影, 不知想到了?什么也笑了。又抚了抚发髻上的簪子,扯了嘴角打算回屋。下人的屋子在内院最角落,楚府阔绰,住的已算很好的了?。原本该都是大通铺, 因着周氏身子不好, 管事儿的婆子恩惠便将下人房子里?头?角落一间放杂物的屋子给这娘俩儿住。阿月一开门, 周氏正躺床边坐着鞋垫子。
“娘, 都这么晚了?, 还做什么啊, 你?眼睛本就不好了?。”
“给老郑婆子做的。”
阿月便没?再说话, 老郑婆子就是管事儿的,这些年受着她恩惠照拂不少。她娘俩儿也没?什么能回报的, 只周氏隔三差五就做点针线活让阿月送过去。有时候是鞋子,有时候是护腰, 这回就又是鞋垫儿。
烛火摇曳,周氏如枯槁的面容在昏黄光线之中,反而瞧着还精神些。阿月一如既往的坐到床边开始给周氏锤腿说着些家常闲话。
“宋大哥说是绣品都卖完了?,然后说是还有一家人想要两幅山水团扇。”阿月说着带笑:“许是南海中原景色大相径庭,这山水的绣品总是卖得?好些。”
“是了?,多少年了??”
阿月自?然知道周氏说的是什么,答道:“六七年了?吧,记不清楚了?娘,日子都糊涂了?。”
“要是祇儿和眉儿还活着,该是快弱冠了?吧。”
“是了?娘。”
“娘瞧着宋远那小伙子对你?不错,你?年岁也不小了?”
周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月打断:“我配不上宋大哥,娘,别想了?。我这辈子就守着你?过。”
苦难给人留下的痕迹太多,可周氏心?疼阿月,手上的动作一下就停了?,有些生气的拿鞋垫子打到了?阿月胳膊上:“你?怎就配不得?,你?是县令的女?儿,还配不上个管事儿的?”
“这话娘可别再说了?,这世?道这两年才稍微安定些,但?我听周大哥说,也就南海这块儿地远,中原那块儿和胡人打仗打个没?完,还不知道要打几年呢。前朝的县令还提什么提。”
周氏看着阿月的脸,眼睛就发?酸,心?境不稳,就又咳嗽了?起来?。阿月忙起身去倒水。
沈祇将瓦片盖上,没?敢再看。他缩在房顶之上,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身子抖的厉害。当年瘟疫一事之后,他已许多年没?再哭过,少年也不若当初的少年,长?成了?能扛得?住事儿的男人,一如他父亲。可在爹娘面前,七老八十也还是个孩子。沈祇已经想不起来?小时候和爹娘在一起的日子是什么感觉了?,只眼下,内心?又像是被恐惧淹没?。可又欢喜,笑着哭,哭着笑,憋着不发?出声音,像个傻子。
他曾设想过许多和爹娘重逢的场景,却也如何?想不到让他和眉儿遭了?难的楚子明,也是收留了?他娘的恩人。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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