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念星心里清楚,周凡渡就算是高考失利了,也不至于失利到垫底211。他之所以心甘情愿地报考东辅科技大,无非是因为许愿在这里。
然而他却又一直不承认自己喜欢许愿。
但是许愿却很喜欢他,很明显地喜欢。
沈念星猜测,周凡渡之所以吊着许愿,是因为他太渣了,暂时不想为了一个女孩子安定下来,所以一直树立着单身形象,吸引更多的女孩子追求他。而他的目的也确实是达到了,倒追他的女孩数不胜数。
并且学校的老师和校领导们也都很喜欢他,觉得他完全符合当代大学生的积极向上的阳光帅气形象,所以,学校每次开大会,信工学院都力荐周凡渡成为学生代表。
但是,沈念星就是见不得周凡渡受欢迎,就是见不得他好,只要一看到他受关注、被人仰慕、吹捧,她就生气,愤懑,意气难平。
眼不见为净,沈念星迅速收回了自己目光,宁可看旁边的墙壁也不看周凡渡。然而她却堵不住宋周语的嘴:“周凡渡和许愿到底什么关系啊?”
就因为她这一句话,沈念星没忍住,又伸长了脖子朝着球场中央看了一眼,看到了信工学院的队员站在了操场的南侧——北侧是空着的,外院的人还没来。
信工学院的两位教练正抱着胳膊在商量着什么。身穿白色球服的男生们三三两两地站在笔直的边界线外,有些在和身边的人说话,有些则是独自一人干站着。
沈念星看到了周凡渡,也看到了许愿。
周凡渡的手中捧着篮球,还抵着手掌转了几下球,又在地上拍了几下,看似百无聊赖,然而眼神中的慵懒却不见了,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越发明亮有神,带着股锋利的高傲。也不知道是因为决赛快开始了,所以终于正经了起来,还是因为许愿站在他身边。
许愿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手里还拿着两瓶矿泉水。
许愿是个淡颜系的美人,个子比较娇小,一米六三左右,站在一八五的周凡渡身边,衬得她相当小鸟依人。
许愿还挺粘周凡渡的,但周凡渡就是不承认自己和许愿之间有点什么。
沈念星才不信周凡渡的鬼话,清白个屁。在她看来,他们俩就是有点儿什么,不,不是一点,是很多!
这时,宋周语又悄声对她说了句:“刚才许愿给周凡渡递水,周凡渡摇了摇头,没接。许愿却没走。但是周凡渡没理她,还下意识地往旁边走了一步,然后他们俩就一直这么干站着。”
沈念星瞧了她一眼:“你观察的还挺仔细?”
宋周语:“我们追星女孩,都有一双火眼金睛。”
沈念星:“……”
宋周语:“我觉得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许挺喜欢周,但周好像对她没那个意思,挺冷淡的。”
沈念星笑了一下,没说话。
不管有没有那个意思,他们俩之间也是不明不白的。
她也不信周凡渡心里没有许愿,不然干嘛要抱她?就是因为亲眼看到了,她才会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是的,是背叛……
那还是上高三的时候。她剪了一头齐耳短发的时候。
大年初一的清晨,他们俩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地从大坝上面下来之后,她就摒弃前嫌了,和周凡渡的关系前所未有的友好了起来,甚至是有些过度友好了。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和周凡渡一起上下学过,即便他们俩是邻居。但是在新学期开始之后,她每天早上都和周凡渡一起骑着自行车去上学,晚自习下课后又一起骑着车回家。每逢周末,她都会约着他一起出去玩。他还会给她补上学期落下来的功课。她甚至允许他喊她的小名。
她的小名不叫星星,叫夕夕,因为她是七夕节那天出生的,农历七月七,所以妈妈总是喊她“夕夕”。周凡渡却总是喊她“沈小多”,挺会给汉字变形。
开春后的某个周六,下午放学,周凡渡却没跟她一起回家,说是班主任交代给了他一些任务,要留校完成。她信了,自己骑着车回家了,到家后才发现物理作业忘记带回来了,又吭哧吭哧地骑着车回到了学校。那个时候都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学校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天也黑透了。她唯一害怕的就是黑暗,因为怕鬼,所以总觉得暗中有鬼。所以黑暗的、空荡的校园令她心生畏惧,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去的高三教学区,结果她一推开教室的后门,就看到了在黑暗中抱在一起的周凡渡和许愿。
许愿在哭。
她不知道许愿在哭什么,她只知道他们俩抱在一起了。其实也不是抱在一起了,周凡渡的手并没有搭在许愿身上,漠然地垂在身体两侧。他没有抱许愿,是许愿单方面抱着他。
但她还是怒火中烧了起来:真不想抱的话,为什么不把许愿推开?欲拒还迎呢?不拒绝就是同意,就是抱在一起了!
就那么一刻,她什么都不怕了,去他妈的黑暗、去他妈的有鬼,心中的怒火足矣焚烧一切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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